元济:暖风使谁喝醉?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什么时候休息?

暖风使游客陶醉,

以杭州为变奏!

——任胜《题临安邸》

“暖风使游客陶醉”的“游客”没有很多人解释,而是直接关系到现代意义上的游客。

这个“游人”绝不是通常意义的旅游者。一、这些人是居住在杭州西湖“楼外楼”中的,他们不是外来的游客,也不是城里的郊游者。二、这些人本是从以汴州为中心的北方逃亡来的,可是,他们并没有将杭州看成临时住所,却当成了永久的家。三、这些萎蔫的家伙,不是醉于山水之间,重点是要酒、要女人。四、这些人不是普通市民,他们是大宋朝臣,也包括皇帝。

给这帮子人一个准确定位,还真是难事儿,想来想去,最后只得称他们为“苟安君臣”。

南宋是最受诟骂的王朝,“州桥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忍泪失声询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南宋王朝的军队却总也不来。岳飞被杀,韩世忠被免职,辛弃疾、陆游等抗战派郁郁不得志,奸臣秦桧当道,向金人称臣纳贡……总而言之,南宋王朝窝窝囊囊,憋憋屈屈,昏昏暗暗,不是个好王朝。读南宋史,很郁闷。

在处理人民、国家、君主三者关系上,孟子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孟子将三者排序为,一人民,二国家,三君主。后世读书人皆以此要求君主,并以此为评判君主的标准。以孟子的标准,南宋皇帝自然不是好东西。

千百年来,许多人没有读懂孟子,没有理解真正的“民为贵”。其实,孟子的民本思想,并不是真正的为了人民、国家,他说的只是君王长治久安之策,也就是能够将君主地位一直传下去的策略。归根结底还是君主的位置,“民为贵”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因此说,要想让国君真正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比骆驼穿过针眼都难。国家安定时,为了长远,可以这么排列,可是,当眼前的事都顾不上时,当君主的位置受到威胁时,君主利益绝对是第一位的。

赵构建立南宋,当上皇帝。怎么当上皇帝的,赵构他自己心里最明白:是女真人帮他当上的。不是女真人掳走了亲爹与哥哥,位在老九的赵构根本排不上号。表面上他哭哭唧唧的说“靖康耻”,其实,他正偷着乐呢。玄武门之变,李世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当上皇帝,可他赵小九,天上掉馅饼,嘴一张就得了个帝位,让他吐出来,他死也不干。表面上,他说“迎二圣回朝”,二圣真的回来了,他就不是皇帝了,他心明镜一样。因为这样,南宋不能不叫嚷北伐,又不能真北伐。岳飞为江山社稷考虑,是忠臣,可是,对于他赵构个人,决不是忠臣,对于宋高宗,岳飞这样的人最能坏事,不可不杀。

要说,赵构不心疼亲爹、亲哥也不对,爹爹与哥哥在五国城让人家耍着玩,变着法折磨,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爹哥是鱼,皇位是熊掌,二者不可兼得时,舍鱼而取熊掌也。

从人民、国家、君主三者关系上说,南宋不可能真的收复失地,打败金人。

另一方面,那南宋也没有收复失地的能力,全壁江山时都打不过人家,半壁江山更不是对手,它也只能苟且求安,只能“把杭州作汴州”。

历史不是英雄创造的,可狗熊却能影响历史。许多历史就是昏君弄出来的。

昏君是我们从“民为贵”思想出发认定的,而君主们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许多昏君他们聪明着了。赵构的苟安,弄死了不少忠臣,还气死一些人,到现在还有人为他生气,可是,对他自己来说,那是上策。别以为宋高宗、慈禧这类人是天生投降派,他们是没那个事势,骨子里,他们恨不得全世界都跪下称臣纳贡。

历史就是在民与君利益的争斗,如果没有这种争斗,如果完全按“民为贵”处事,中国一千年前就实现四个现代化了。而在缺少民主意识的封建社会,真正的“民为贵”是决不可能的。(张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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