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女大学生们在泸州街头开着别人的车走在去别人家的路上。

干代驾这一行,男性比女性多,接单后,客人看见来的是女司机,眼中还有些疑惑:女的,能干这工作吗?

女代驾,在夜行中拥有自己的天地,也有着和旁人不同的心酸,像深夜中不该存在的一个角色,被人瞧见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女代驾骑着电瓶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新代驾女司机: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连续两月收入上万

去年10月,40岁的任义莲从原单位下岗,正在筹措下一步该如何走时,一个朋友告诉她,代驾月收入过万,她可以尝试一下。听说代驾“月收入过万”,任义莲有点不相信,“我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私人代驾,当时月收入也就1000多元”。虽然对朋友的话半信半疑,但为了赚钱,她还是决心做代驾。

由于代驾门槛不是特别高,任义莲很快取得了代驾资格。去年10月底,她干了5天,因为没什么经验,只赚到了1000多元,“赚钱后,先给自己买了个手机,然后又花了2880元买了折叠电瓶车”。之后几个月,任义莲渐渐摸出了代驾行业的门道,她说,去年11月进账7000多元,去年12月和今年1月,连续两个月收入过万,单日最多接单10多次。

“做代驾有苦有乐,我开始喜欢上这份职业。”任义莲说,代驾这行接单多,就苦得多,当然也赚得多。最开心的是,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接单与否很自由。感觉苦的是,日常生活被打乱,从业初期白天倒时差成了问题,但一旦接单就不能当着顾客的面打哈欠,这是职业操守。以前从来不喝功能饮料的她,现在也开始偶尔买了喝。为了多接单,任义莲比别人跑的时间更多,不止是晚上,中午睡醒了,下午也要跑,“从下午1时到6时,只留晚饭时间和半小时发名片的时间,此后再接着跑到凌晨3点”。

跑代驾一要勤快二要运气,任义莲说,自己以前从没想过会赚这么多,一分付出一分收获,她乐在其中。

老代驾女司机:被质疑车技,从业1年多开了3000多台车

同是干代驾,女司机朱丽从业时间比较早,从2017年7月至今,她已开了3000多台车。

从晚上7时至第二天凌晨3时,是朱丽每天的上班时间,想要干得好、跑得多,接单得争分夺秒。2月17日晚8:50,朱丽好不容易接了第一单,客人过来看见是女司机,脱口而出:“女的呀,开得归一不哦?”“你女司机出来开车,家里人不担心安全问题吗?”

这样的问题对朱丽来说早已习惯,女司机在开车人的眼中,本来就有些不稳妥。在以男性为主的代驾行业里,女性从业者往往更显得惹人关注。

“我能行的,您放心。家里人都很支持。”为了这句话,朱丽说自己没少下功夫。在一年多的代驾从业经历中,她从见都没见过,到努力观察车的档位、制动使用,再到熟悉驾驶各种车的操作。她认为,这个过程相对来说也不算难,毕竟她有开出租车的经验,小心驾驶即可。

“做代驾前,我基本没怎么注意过别人的车,后来才发现,泸州深夜豪车还不少。”朱丽说,代驾时,她常开奔驰、宝马、野马、卡宴等,驾驶技术已经很熟练了。

开别人的豪车有压力吗?朱丽说,这要看公司的规模了,代驾路途中,有的公司是上了事故保险的,保额约300万,这也为代驾司机减少了压力。

代驾到各个餐厅发名片

请代驾的顾客:有人绅士有人一醉不醒被送到派出所

“人家把上百万的车都交到我手上了,我就该把事情做好。”任义莲说,她认为女代驾的职业形象很重要,戴电子灯标识的背心、工作牌、白手套、头盔……不但是职业需要,让顾客觉得自己专业,同时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措施。

在工作中,任义莲经历过一件事感觉很暖心。一次在酒城乐园附近待客时,看到有私家车驾驶员需要从一处停车场出来,可车前的拦车杆坏了,需要用手抬。“我看他一个人搞不定,就上前帮忙抬了一下杆。”任义莲说,杆子抬开后,男子驾车走了,她又返回街边继续等接单。过了一会儿,男子又开车回来了,将车停在她面前,下车后对她说:“刚才是不是你帮我抬的杆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说谢谢。”

酒后,请代驾的顾客各有姿态,有的展现出绅士的礼貌,会帮女代驾将折叠电瓶车搬到车的后备箱中。有的在车上一醉不醒,手机没电,代驾女司机没法将其送回家,只能送去派出所。还有的醉后失态,哭闹谩骂……甚至也有骚扰。

34岁的代驾女司机何元香(化名)说,代驾时,自己曾遇到过醉酒顾客言语上的骚扰,她刚开始也不说话,保持好心态正常驾车,而后顾客开始“毛手毛脚”,她会用比较严肃的口气制止:“我正在驾车,请你尊重我的工作”。而后,顾客再说什么,她尽量不搭理,直至安全抵达。

夜深独自返回也怕黑 家人支持是动力

记者与几位代驾女司机聊天后发现,她们觉得干代驾最辛苦在于独自夜行。

“一次送客人从城中心到江阳区丹林镇,到了镇上,还要开七八公里的乡道。送到后,我独自返回,路上没灯也没有人,确实很害怕,心里也在默默考量这份工作的价值。”朱丽说,寒冷的冬季、下雨的深夜都是接单最多的时候,送别人回家后,自己要独自步行或骑电瓶车返回,骑车越快,风越冷,很容易感冒。有时候3公里路赚了10多元,返回时为了省路费,只能徒步,脚经常走得酸痛发抖。职业代驾比兼职更辛苦的是,很多时候都在等待中,一天下来,经常不能回家吃饭,吃饭时间也不定时,就想着多赚一点是一点。

“同为代驾,女性在一些方面弱于男性是肯定的。”何元香说,她和丈夫都从事代驾工作,自己的工作也是丈夫介绍的。近年来,泸州代驾行业人数激增,从两年前的10多人增加到数百人,虽然从业者流动性大,但又有人不断加入。接单竞争大了,个人接单量就变小,在这个过程中,丈夫改了行,也劝说自己改行,但为了生计,她还想坚持。每次她出门,女儿都会说:“妈妈你小心点,妈妈你早点回来”。这让她倍感暖心。

让代驾女司机感到温暖的是,有很多时候,顾客看到是女性代驾,都会多一些理解,比如到目的地附近时,如果要走村道,就让女代驾停车,把车停在附近。也有人会因为代驾没有骑电瓶车,主动多给“小费”,当做返回的路费。无论是尝试性择业,还是谋生,代驾女司机们每天都会出现在街头,为了他人的安全行车而奔忙不休。

川江都市报记者 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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