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逐鹿的“唐吉诃德”

2024-05-03 02:21 39次浏览 知识

这是段嘉作为第一作者发表的第3篇Nature论文。 去年10月提交论文时,她还是中科院上海药物研究所的年轻助理研究员。 今年8月论文发表时,她已经跳级四级,成为一名拥有独立实验室的研究员。

与前两篇《自然》论文不同的是,这一次,一个小信封悄然从她签名的右上角“长”出来——这个属于“通讯作者”的符号,正好迎来了她人生的巨大飞跃。 脚注。

但你知道吗? 当她的导师许华强研究员要把这个项目交给她时,她一点也不高兴。

导师“三遍草堂”:你是对的人

近几十年来,G蛋白偶联受体(GPCR)信号转导领域的研究如火如荼地展开,越来越多的难题被科学家解决。 但总有一些问题,就像一动不动的风车,嘲笑常年失败的“堂吉诃德”。

科学家们渴望研究GPCR,因为它们是一类在制药领域具有巨大潜力的靶点。 然而,在相关药物的研发过程中,人们却遇到了类似“药物手性”的问题。

GPCR 有两条信号传导途径——G 蛋白途径和抑制蛋白途径。 很多时候,激活一种途径可以产生治疗效果,而激活另一种途径则会产生呼吸抑制和运动障碍等副作用。

传统的 GPCR 药物倾向于同时激活这两种途径。 但大家都知道,如果能找到一种方法,让药物只激活有益途径,避免有害途径,必将打开GPCR靶向药物研发领域的新局面。

英雄们相互竞争。 包括2012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布莱恩·K·科比尔卡(Brian K. Kobilka)的实验室在内,全球多个顶尖科研团队都在试图攻克这座堡垒。

徐华强的研究团队已经痴迷这个问题至少10年了。

因此,当徐华强找到段佳,希望她接过接力棒时,她坚决拒绝了。 毕竟此时,她距离博士毕业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为此,徐华强与段甲聊了三遍,是不折不扣的“三上草堂”。

当时师生之间的对话堪比相声:

段佳:“徐老师,这个诺奖实验室还没有完成的项目我可以做吗?”

徐华强:“我想了很久,你就是对的人。”

段嘉:“这件事你告诉过多少人了?”

许华强:“我保证你会是最后一个。”

看到导师脸上的真诚和坚决,段嘉叹了口气,终于收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因为这个课题,段嘉博士毕业后继续留在徐华强实验室担任助理研究员。 但8个月的时间,她始终没有取得突破。 在她最迷茫的时候,她跑到导师办公室说她想放弃。

那天,徐华强向段嘉讲述了自己克服困难的经历。 他说:科学总是很奇妙。 只要坚持,总有一天,乌云会突然散去,阳光会照进来。 在他看来,段嘉年纪轻轻就攻克了GPCR领域最难的糖蛋白激素受体结构难题,应该更进一步去挑战这一世界级科学难题。

如果是8月的话,段嘉的小团队到9月底就已经实现突破了。

国庆期间,他们花了一周时间写完论文,并于2022年10月10日满月之夜(农历9月15日)提交给Nature。 第二天他们把这篇文章放到了预印本网站上,希望尽快与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分享。

“这不是我第一次发表排名靠前的论文,但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关注我的成果。” 段嘉说道。 包括诺贝尔奖得主Kobilka教授在内的多个团队也联系了他们,邀请他们分享实验结果。

段嘉与徐华强毕业照(受访者提供)

幸运三步,缺一不可

这样一个世界级难题,这个当时年仅26岁的中国女孩是如何攻克的呢?

段嘉总结了运气的三步:“天选之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天时地利人和”。

一,被选中的人。

GPCR激酶(GRK)就像一个开关,可以决定GPCR激活产生的信号向左还是向右,即在G蛋白途径和视紫红质抑制蛋白途径之间选择哪一个。 人体内至少有800多个GPCR受体受GRK调节。 应该选择谁作为研究对象?

这时,徐华强研究团队在GPCR领域多年深入探索的优势就发挥了作用。 段嘉对实验室前期分析的几十个受体结构进行了广泛的筛选,最终找到了NTSR1,它可能是最适合研究这个问题的。

“我认为这非常重要,因为我后来尝试了一些其他受体进行实验,但结果并不理想。可以说NTSR1是这个课题的‘天选之子’。” 段佳告诉中国科学报。

二是靠近水塔。

在这个课题中,段嘉还使用了他之前提出的一种新方法(2020年Nature Communications发表相关论文)——NanoBiT交联技术。

这项技术俗称“纳米钩”,可以解决GPCR信号转导复合物不稳定的问题。 短短3年时间,它已被用于分析100多个GPCR结构。 作为“纳米钩”的发明者,段嘉巧妙地利用这项技术攻克了本文的一个关键技术难题。

第三,阴阳错位。

论文还使用了GPCRs领域非常传统但不常用的技术——化学交联技术。 有趣的是,市场上常用的化学交联剂的工作浓度通常为每升1至5毫摩尔。 幸好段佳对这个实验并不熟悉,直接画了一条很长的浓度梯度。 我一一尝试,最后发现最合适的交联剂浓度只有10微摩尔每升,比推荐浓度低了100多倍!

“一旦你以常规浓度进行这个实验,所有蛋白质都会‘悬挂’。” 段嘉说:“如果用化学交联方面‘有经验’的人去做,可能不太可能。”

《自然》杂志的审稿人也对这篇创新性和探索性的论文表示赞赏:“这是一项突破性的发现,将为偏向 GPCR 药物的开发开辟新途径。”

你晋升得越快,你的成长就越快。

徐华强见证了段嘉科研事业的快速成长。 在综合考虑她各方面的能力和素质后,他于2022年11月写了一封2000多字的推荐信,推荐段嘉到上海药物研究所担任独立研究组长(PI)。

复杂的过程开始了。 段嘉需要“过五关斩六将”。 他首先参加了院内多轮答辩,然后将材料提交给院外专家审阅。 在12月中旬的最后一次答辩会上,20多位该领域的知名专家向这位26岁、看上去像学生的女孩提出了问题。

成为 PI 之前的段嘉

一位院士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虽然你现在做得很好,但你还是在徐老师的平台上工作,如果你独立出来,成为一个真正的PI,你还能做什么?什么?”

这是一个和“颜宁的问题”有些类似的问题。 段嘉想,不管她今天有什么想法,未来五年、十年后,可能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她想了想,决定用最真诚、最务实的方式回答:“GPCR领域的研究是目前我最擅长的,所以短期内我会继续朝这个方向努力。但当我成为一个独立的PI,有了实验室、资金、学生,我可能会像徐老师那样涉足其他有潜力的药物靶点,走出一条新路;我也有机会从之前的机制研究开始;进一步向下游发展,努力将成果真正应用到药物研发中。”

最终结果当场揭晓,段甲通过考核。

段嘉的“晋升故事”看起来很梦幻:一个没做过博士后的博士研究生从助理研究员做起,跳过副研究员、独立研究员阶段,直接成为独立PI。 但这不是童话。 快速晋升意味着一个人必须快速成长。

段嘉发布博士后招聘公告后,感兴趣的人纷纷前来了解情况。 当他们看到PI的年龄时,大多数人都在嘀咕:“‘老大’比我年轻,这样可以吗?”

尽管困难重重,段嘉还是初步组建了一个小团队。 除了一名硕士生外,其他人的年纪都比他大。 带领团队、申请资金、主持项目、与外界沟通……她把过去所有的童装都收了起来,换上了更加职业化的装束。 从外到内,从内到外,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个人。

段嘉换上职业装

最近的一次学术会议上,徐华强把麦克风递给段佳,请她代为发言。 徐华强看着失去了几个月来的青春和紧张的年轻弟子,平静而自信地说道。 他由衷地松了口气。

段嘉走上讲台

在段嘉尚未看到的推荐信中,他这样写道:“她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对科学研究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理解。她对科学研究充满了热情,而这种热情不是不仅体现在她几乎常年坚持工作,还体现在她愿意脚踏实地攻克一系列重大科学难题,更重要的是她也能用这种热情感染身边的人。激励大家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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