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或粗暴的批判,而是细致考辨《汉书》所载淮南王刘安“为《离骚传》”的具体所指。他最后得出结论:“刘安的《离骚传》只是泛论大意的文字,其非训诂式的方式”,但后世“只知道有训诂式的传,不知道有西汉通论式的传”,于是误认为“传当为傅,傅与赋古字通”,遂将刘安的“离骚传”附会成“离骚赋”。文中还提到:“照朱先生的话,《离骚》是由刘安作于汉武帝初年,如果朱先生不能来一个考证,断定贾谊的《吊屈原文》是伪造的话,那么,便是死了三十多年的贾谊,忽然还了魂起来读刘安做的文字。”看来仍希望朱氏能够提出新的佐证,否则很难令人信服。

在遭到郭沫若等人的批评后,颇有狷介之气的朱东润私下并未服输,又接连写了两篇文章,其中《〈史记·贾谊传〉疏证》认真考索了该篇传记,认为其作者“不一定是司马迁”,而且《吊屈原赋》的作者也“不一定是贾谊”,明显是为了回应杨树达的质疑。其实,今本《史记》并非悉数出自司马迁之手,《屈原贾生列传》是否可靠——甚至有无屈原其人——历来便有争议,对此进行探讨本无可厚非。但这两篇答辩性的文章最终却并未公开发表,用朱东润的话来说,“不应战是客观形势使知识分子采取了必须采取的态度,不是我的聪明,同样也不是我的怯弱”(《朱东润自传》第十二章)。然而正因为缺乏自由、平等和宽容的环境,被褫夺了即便是“异端”也应该享有的权利,才导致朱东润“冤枉”了杨树达,误以为他也是被“组织”来的。虽然在“形势很危急”的时刻产生如此联想也属人之常情,但在杨树达“扑一个空”之后,双方也失去了本可深入交流的良机。

录入编辑:王建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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