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棍子掏,再推。就这样一边掏一边推,那种绝望,那种想放弃上学的念头也常常有,但是总是在过去以后就继续生发出力量,一天天走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我真的特别能理解那些辍学的同学们,真的是太难了。

浇黄河水的时候,为了从路的南边把水引到北边,浇地的人们就在路上挖一条渠,生生把上学的路切断了。为了让水流得快,渠挖得很宽,水从渠里漫出来,路上到处都是水。车子是骑不成了,走路也成了问题,因为这渠很难跳过去。但是不去上学不行呀,跳过去也得跳,跳不过去也得跳。每次虽然有大人在旁边协助,还是有同学纷纷落水,我也掉进去两次,裤子湿了半个,就那样沥沥拉拉一边走一边衣服淌着水去上学。

前有英语,后有寒冬雨天,同学纷纷辍学,女同学最后只剩下我、青柳、毛杏和红霞,男同学有两个转了学,剩下的也不上了。

以前一个村的人多,来去一大群,互相照应着。自从剩下我们4个女的,这才知道,那些寒冷雨天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真正的噩梦才开始了。

班里有几个男同学,尤其有一个叫贾银良的,简直就是痞子,天天不好好学习,却想尽一切办法骚扰欺负我们。下了课,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后面的一排七八个桌椅使劲一推,忽隆隆多米诺骨牌一般就砸在你的后腰上,疼得人生泪直流。告老师吧,在班里会收敛一些,一放学,又抢在你前面到了回家必经的路上。你骑车经过,他们便拿着长长的棍子忽然跳出来塞到自行车的辐条里,嘁哩咔嚓,辐条就扭曲了,车子也倒了。要不就是经过一个水井的时候,因为农村的水井一到冬天,大家提水或饮牲口的时候都要往井外洒水,时间一长就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冰坡,以致于延伸到上学必经的路上,好大一片。每次骑到冰上都战战兢兢,但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他们忽然出来推车子一把,吓得你啊啊大叫,他们则在一边哈哈大笑……

这样的情况虽然不是天天有,但频率也很高。那些日子,用恐怖一词,真的不为过。

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那两年的同窗之缘、同学之情得修多少年呢?在那样纯真的年龄,我们曾经见证了彼此的成长,这种感情是多么珍贵又是多么美好。但是对于贾银良这种同学,我真是深恶痛疾,他带给我的伤痛和恐怖,让我始终无法释怀。我常常想,是不是自己气量太小了,是不是他们那时候正是淘气的年龄。但是红尘白浪,几十年倏然而过,时间这个最好的医生竟然始终没有将我治愈,也没有将其他的3名同学治愈,相逢时说起这个话题,感觉惊人地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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