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疾驰,扑入你的视野的,是黄绿错综的一条大毯子。黄的是土,未开垦的荒地,几百万年前由伟大的自然力堆积成功的黄土高原的外売;绿的呢,是人类劳力战胜自然的成果,是麦田,和风吹送,翻起了一轮一轮的绿波,这时你会真心佩服昔人所造的两个字“麦浪”,若

不是妙手偶得,便确是经过锤炼的语言的精华。黄与绿主宰着,无边无垠,坦荡如砥,这时如果不是宛若并肩的远山的连峰提醒了你(这些山峰凭你的肉眼来判断,就知道是在你脚底下的),你会忘记了汽车是在高原上行驶。这时你涌起来的感想也许是“雄壮”,也许是“伟大”,诸如此类的形容词。

例十:春寒刚过,山还未青,谷底显得异常开阔。我们从从容容地下到沟底,这时的黄河像是一张极大的石床,上面铺了一层软软的细沙,踏上去坚实而又松软。我一直走到河心,原来河心还有一条河是突然凹下去的一条深沟,当地人叫“龙槽”,槽头入水处深不可测,这便是壶口”。我依在一块大石头上向上游看去,这龙槽顶着宽宽的河面,正好形成一个“丁”字。河水从五百米宽的河道上排排涌来,其势如千军万马,互相挤着、撞着,推推搡搡,前呼后拥,撞向石壁,排排黄浪霎时碎成堆堆白雪。山是青冷的灰,天是寂寂的蓝,宇宙间仿佛只有这水的存在当河水正这般畅畅快快地驰骋着时,突然脚下出现一条四十多米宽的深沟,它们还来不及想下,便一齐跌了进去,更闹,更挤,更急。

例十一:何况还有转湖一圈柳呢!柳喜水,所以济南多柳。早上来时,大明湖一片迷蒙,像缭乱的炊烟,人说那就是春气。深吸口,那气息瞬间就把肺叶淘洗一遍,清爽得喊。还真有人喊,只一嗓子,就将大明湖的早晨开了。水升腾着烟,烟袅绕着柳,柳撩拨着水。辨不明那色彩到底是青灰、淡蓝还是浅绿。阳光从云层里放射出来,将云雾穿透成一个邃洞,而后又穿透成一个邃洞。雾气弥散,照在柳上,柳瞬间成了闪电,爆裂出不同的形与势。

例十二:北方的四月还在萧索,旷野见不到闹意。最闹的虫子

还没来,明晃晃的野花也没开始闹,更见不到青蛙。梨花在静寂时分出场,如演员提前十年站到台上。梨花由此意态淡然,不像演出,像给自己排练。水袖略略挥一下,唱词只在心里默默念过。山上的梨花,比所有的草木更像远望,等消息。它引来了春天,却还在等春。鸟儿斜飞过来不落,仿佛不相信梨花的真实。没有飞蝶翩翩,怎么能叫真花?

例十三: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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