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后期那个秋天。
二子爷爷是生产队饲养员。那时该着他六冲不顺,队上那头草驴误食了拌有“六六粉”的麦种,一命呜呼。二子爷爷便成了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的典型。驻村工作组高主任,随即召开社员大会,对他进行大张旗鼓的批判。当天深夜,二儿爷爷趁月黑风高之身逃往了东北。那时候全国到处抓“盲流”。他东躲西藏,四处打游击。一个狂风肆虐的暮秋时节,吃醉酒的二儿爷爷被疾驰的列车撞死了。
再说那驴也够可怜的。一直为集体流汗出力却忍饥挨饿,为一顿美味丢了自家性命。死驴解剖后,队长安排人把肠子和胃包埋了,然后将驴心、驴肝放在一口大锅里,小心翼翼地煮了。视情况好坏,再决定给社员分肉。
驴肉诱人的香味,早令两个小馋鬼寝食难安。我和建国在粪筐里铺上高粱叶,偷偷溜进了生产队场院。趁人不注意,把一块大大的驴肝,从锅里捞出来扔进粪筐,便匆匆离开了。
一只野狗不甘心,循着香味始终尾随着我们。在那片远离村庄的高粱地里,首先让它“试吃”了一块。这家伙不知我们的用意,“以德报怨”,围着我俩不停地蹦跳、撒欢儿,表达自己的感激。
“死驴肉也好吃!”那滋味鲜美异常,沁人心脾。以至于香透了原野,香透了秋天,香透了我整个少年时光。
粉皮做坏了,真好
童年记忆中,我们家所在的二队除抓好农业生产外,还搞过许多副业。“旋粉皮”算是其中之一。
粉坊设在村后头一个杨姓社员家里。1947年,在“八路军独立营,谁参军谁光荣”的歌声里,男主人参加了革命,后来去了外地工作。女主人于后方勤俭持家,吃苦耐劳,更是集体劳动生产中的巾帼英豪。
也不知她娘家与我家有什么亲戚关系,记得父亲一直喊她姑姑。“我是公社小社员”,去她家看看大人们旋粉皮,是那时我最高兴而激动的事情。
旋粉皮的师傅,是我院中的洪祥爷爷。只见他用水舀子把淀粉汁浇在铜锣一样的容器里,然后放入烧开水的大锅里烫。很快那液态的淀粉便凝固了。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揭下来,拿到室外的秫秸箔上晒,干后即为粉皮了。
大概由于经验不足,那时成品率极低,粉皮常常揭坏。不过那些“残次品”从没有浪费,在一片欢笑声中,随时就进了人们的肚子里。
洪祥爷爷见到我很高兴。总是把弄坏的粉皮抓到碗里,说:爷们儿,拿去北屋,让那个奶奶给放些酱油、醋。那位我称之姑奶奶的女房东,这时不仅给调上酱油、醋,还会特意滴上几滴小磨香油。吃起来热乎乎、软糯糯、香喷喷。那难以形容的美味,在口中来回翻滚,只一口,我已飘飘欲仙了。多少年后,那情景仍会闪现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童年远去了,却永不再来。
飞云过天,变态万状。多少人间惊鸿,转眼间已成为黄昏里无以辨认的影子了。
如今无法言说的晚景里,许多东西已被岁月悄悄淹埋。但于我,那清苦日子里的“馋嘴”童年,却已然成为一种美好,在时光的长河里闪闪发光。
年纪大了,条件好了,我对美食的热情与向往却荡然无存。面对所有美味佳肴,总是兴味索然,视而不见。后来明白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原来“馋”在我心深处。
黑格尔说世界的本质是精神,故乡便是满纸烟云的精神旅行。舟在河心,青山遥望,村庄、童年早已沦陷了我的肉体和灵魂,被她们温暖和抚摸的是目光,还有目光所及的全部记忆。
【作者简介】王风亭,笔名王凤庭。山东省德州市陵城区人,六零后,农民。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发表于《山东工人报》《德州日报》《德州晚报》《德州》《陵城文艺》等报刊及《中国作家网》《今日头条》《中乡美文化》《山石榴》、个人公众号“乡土鲁北”等网络平台。现定居北京。
壹点号乡土鲁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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