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早晨真舒服。空气很凉爽,草上还挂着露水(蜘蛛网上也挂着露水),写大字一张,读古文一篇。夏天的早晨真舒服。”

汪曾祺先生在开篇于是写道,不知他可曾料到,某一天早晨有个人携着他的文章,坐在初秋的公园里,读到此处心里想着:初秋的早晨也是极舒服的,空气也很凉爽,公园的长椅上也落满了露水,得带一块布来擦了才方便坐。没有写大字没有读古文,读的却是人间草木。初秋的早晨真舒服。

初到公园读书还有点不习惯,公园里有人路过有人散步,独不见人读书。但公园里的早晨又如此舒服,最是想拿了一本书来闲闲地读。

读进去了,便忘了这份不习惯。书中是一个世界,有花草,有虫鸟,有食物,有各色可爱的人,很容易便放松下来。有时书中的故事也会勾起读书人的童年回忆,于是读书人的眼睛也便不盯在书上,不知看在何处,痴痴地发起呆来。书中、记忆中、现实中的鸟语虫鸣花香往往交错在一起,意外地和谐。

汪曾祺先生写夏夜乘凉:“搬一张大竹床放在天井里,横七竖八一躺,浑身爽利,暑气全消,看月华,月华五色晶莹,变幻不定。”

小时候每每夏日我们也是一大家子一起乘凉,有时还有邻居朋友一起。我也是冲好凉,躺在凉丝丝的竹床上。数着星星,听长辈们说故事,神话故事,鬼故事,听得害怕了却依旧想听个究竟。

头顶是一片星空。那时候的星空密密麻麻,数一会会眼睛就迷了路。能看见清晰的银河,看得见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自然少不了说些星星的故事,也少不了辨认一番星星的名字。

夜深了,听故事看星星乏了,便在竹床上睡了。半夜里由父母抱回家里,第二天醒来总是睡在屋里的床上的。

而如今灯光污染,很久未见繁星点缀的星空。抬头肉眼能见的星星,需要寻寻觅觅,最终掰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

这几日晚上出去玩,总见东南边有一颗星,很亮,不知是什么星。昨晚出门便带上了望远镜,谁看的清晰一些人是分辨不了,晚上回到家翻《夜光星空》。翻来翻去,只觉得那颗星应该是牛郎星,可怎么也没看到他旁边的一双儿女。小时候也从不曾觉得牛郎星这么亮,所以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真的是牛郎星吗?可除了牛郎星又实在想不到能是什么星。

星空已不是儿时的星空,但依然神秘,依然有魅力。就如同生活,如同多年前舒服的夏日早晨,如同今日凉爽的初秋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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