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怪了。

若是潘金莲此时的心里话说出来,大概是这样:“谁特么是去看什么‘西门大姐、东门大姐’的?老娘是去看陈姐夫的。”

陈敬济和西门大姐是住在前院的东厢房,这里已经不是内宅的区域,距离西门府大门也不远,是眷属们无故不能踏足的地方,西门庆若知道又会不高兴,骂两句是绝不可避免的,弄不好还要踢上两脚。

聪慧如潘金莲怎么能毫无理由地独自前来呢?

她也知道扯张虎皮做大旗的道理,也知道法不责众的潜规则。

于是便有了先拉孟玉楼,再拉李瓶儿的那番举动。

骁骑这样说是不是一切都变合理了呢?


昨晚才与西门庆宣淫了整整一夜,这会儿又想起撩拨陈敬济来。潘金莲真是个风流成性、心里一刻也不肯闲着的妇人;除了西门庆大约也无人能驾驭的了。

两人走到东厢房窗下,此时里面已经掌灯,可见时间已经至少是黄昏时节。

房内传来陈敬济与西门大姐争吵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上去似乎是丢了什么银子。

潘金莲的调皮劲头又上来了,尽力在窗棂上打了一下,惊了房内两人一跳。

陈敬济出来看见是她们两人才说:“早是我没曾骂出来,原来是五娘和六娘来了,快请进来。”

金莲道:“你好大个胆子!骂个试试!”

进来见到西门大姐在纳鞋便问:“这么热辣辣的天还纳鞋?”

西门大姐没言语,金莲又问:“你们两口子嚷嚷什么?”

西门大姐还是没言语,陈敬济说:“你问她。爹让我去城外要账去,她给我三钱银子,叫我给她买条绡金汗巾子来。不想到了那里,一摸银子没了,所以没买来。回来她就说我在外面养女人,和我吵了这半天,急的我赌咒发誓的。不想丫头扫地,才发现掉在家里了。”

“她把那银子就收了起来不给我了,还非叫我明天给她把汗巾子买回来。你们两位评评理,到底是谁的不是?”

西门大姐接口骂道:“贼囚根子,你别给我说嘴。你不养女人,平白带了书童去干什么?刚才叫玳安什么不骂出来?想必就是你们两个合伙养女人去了,要不你去了那么久,讨的银子在哪里?”


这一段的描写,西门大姐又是个不可爱的,银子没丢也就说明了陈敬济的清白,她却不给银子,却要汗巾子。

张竹坡又评论道:【大姐既无容又无情,徒以父母之势降服其夫,岂妇道哉?后之不得其死,有由然哉!】

这句话里的【容】是指肚量,不是说容貌。

张竹坡的批语常常让骁骑叹服,往往寥寥数语便点出重点,直击要害;可这一句却不敢完全苟同。

倒不是说他讲得不对,只是因为他毕竟是被封建思想禁锢的古人,男本位的坚守者;所以往往是从男性出发。

一味说西门大姐的不是,这不是客观事实;

客观事实其实是西门大姐气陈敬济与俊俏小厮不干不净,并且玳安当着许多人的面骂了,这才让西门大姐很不高兴,银子倒是其次。

可再说回来,张竹坡评的也很有些道理,西门大姐并无一点维护丈夫的样子,反而总是张嘴就骂,毫不留情,不管有多少人在场。

不要说是在那个男性为尊的时代中,就算是搁到现代,又有哪个男人能够甘心情愿的忍受?

这个小片段还有一个很让人气愤的暗隐,那就是西门庆和吴月娘两人的吝啬和贪财。

西门大姐和陈敬济居然因为三钱银子也会发生争吵,从另一面可以看出他们两人拮据的经济状况;再结合上次说李瓶儿总是送给西门大姐一些缺少的鞋脚和银两!

西门庆花天酒地,一掷千金,对亲生女儿、女婿却丝毫不上心。

吴月娘看似整日提起陈敬济,一有机会就叫陈敬济去吃些酒饭;可她又何时真心关心过这两个后辈?

她这个后妈收着陈敬济从东京拉来的许多箱笼银子,陈敬济却一直都无法拿到手,一直都在经济紧张中,就这样一直过了七年。

不但陈敬济的箱笼银两被吴月娘霸占着,李瓶儿的三千两银子外加一些箱笼物品也一直被她霸占着,好在李瓶儿还有不少物品银子,这才没有像西门大姐和陈敬济这样窘迫。

再想想吴月娘总是好像很关心西门大姐和陈敬济的那副模样,是不是有种很会做表面文章的感觉呢?

这样的人真心信佛?她至少也是违背了佛家的贪念大戒。

这也是许多读者对吴月娘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阴阳做派反感的主要原因。

相比吴月娘这样的阴人,潘金莲似乎也没那么让人切齿。


这段故事还没完,有金莲在,自然又会发展出许多有趣的枝节,我们下次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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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金瓶梅 第一百零一回 暗隐三人死亡的床戏 细说两家关系的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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