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艳的柿子,弹出秋天里火红的旋律;绘出一幅天然图画,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这时的柿子虽然又红又亮,看着喜人,但还不能吃。记得有一次我“忍不住馋虫”,摘下一颗柿子,刚咀嚼了两下,便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一口吐得远远的。母亲告诉我,想吃香甜可口的柿子,要把柿子漤(lǎn)一漤,去掉柿子的涩,吃起来脆甜。漤柿子是把刚摘下黄中透红的柿子装入坛子或缸内,倒入温水把柿子完全淹没,盖严缸坛口,闷上几天,柿子就可以吃了。

漤过的柿子果肉脆甜清爽,咬一口,脆生生甜丝丝,满嘴生津。小时贪吃柿子,每次都把黄红的汁水弄得满身都是。柿子的汁水沾到衣服上特别难洗,每当母亲给我洗衣服时,总要唠叨一番。可不管她怎么说,再吃的时候,还是这般狼吞虎咽,还是这般汁水满身。这美味,让人垂涎欲滴,总觉得就是猪八戒吃的那“人参果”,妙不可言。

柿子还是著名的“铁杆庄稼”、“木本粮食”。

唐初的《梁书·良吏传》记载“永泰元年,为建德令,教民一丁种十五株桑、四株柿及梨栗,女丁半之,人咸欢悦,顷之成林”

明代朱橚在《救荒本草》中记载,“救饥摘取软熟柿食之,其柿未软者摘取以温水醂(lǎn,意思同“漤”)熟食之”。

故民谚云“枣柿半年粮,不怕闹饥荒”。

柿树已伴随我们生活了数千年,进入小康社会后食物丰盛,人们有了更高的追求,柿子早已是幸福吉祥的象征,丰富了我们的精神生活,提升了审美境界。

露脆秋梨白,霜含柿子鲜.

——明·蔡文范《自瀛德趋东昌道中杂言八首·其一》

但我们不能忘记在灾荒或战乱年代,柿子喂养了饥饿的先祖,是人们果腹救命的食物。

友人捡起一枚红红的柿叶说:“记得宋代诗人邢居实诗云:‘黄花烂漫无人折,柿叶翻红正好书’(《和黄鲁直平原郡斋秋还二首·其一》);明代徐渭也云‘柿叶学书才不短,杏花插鬓意何长。’(《答赠盛君时饮朝天宫道院》)。他们的诗句正应了明代文震亨在《长物志》中所说,柿有七个美德之一的‘落叶肥大可以临书’。”

我随口应答:“元末文学家陶宗仪隐居南村,他耕植之余随手记事就是写在拾来的柿叶上。记完以后就放入瓮中。后来,这些写在柿子叶上的文字就编成了《南村辍耕录》一书。你想:

柿叶红如染,横陈几席间。

小题秋样句,客思满江山。

——宋·叶茵《柿叶》

说的不就是拿柿子叶当字纸用,在柿叶上尽情挥毫嘛。

友人的爷爷是位中医,他听爷爷说,柿子还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和保健功能,“一个柿子十副药”。中医认为柿子甘寒微涩,具有润肺化痰、清热生津、涩肠止痢、健脾益胃,凉血止血等多种功效。实属果中珍品。意犹未尽的友人拍拍我的肩膀说:“老兄,今后多到这柿子林里走一走,多吃几颗红柿子吧。”

是啊,随着时光静静流逝,乡村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住所从土打墙的茅草房变成钢筋水泥建筑的楼房,街道从泥地变成水泥地,柿子树下的泥土栽上绚丽多彩的花草。

沙鸥径去鱼儿饱,野鸟相呼柿子红。

——宋·郑刚中 《晚望有感》

这柿子入诗、入文、入画、入心,还是家乡的味道、儿时的味道、妈妈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柿子树一直在乡村守望着,一树树红柿子欢快地摇着秋光,浓烈绚烂了乡村。

隔岸人家西日外,数株红柿压疏篱。

——宋·舒岳祥《丙子九月陈村避地三绝》)

这红柿子树撑出一片迤逦的风景,圆了乡民红火火的百年梦,为乡韵、乡愁点起树树红彤彤的小灯笼……

-作者-

朱少华,莒南县人,中学高级教师。喜欢写作。教学论文、散文随笔、诗歌、剪纸等作品,散见多家报刊及网络平台。在征文及网络文学作品大赛中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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