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薄薄的初雪,更显得菊花不惧霜寒的品格。就在菊英将离枝干当口,举办者就把这些参展的菊花送给城区附近的爱菊之人,让他们去领养。下个年度,到处都是陶渊明,满城尽带黄金甲,绿叶与枯枝,随着谢幕的菊展一起落户寻常百姓家了。

(六)莲与梅

在咸阳的渭滨公园,有莲池有梅林,她们又同属花中的高洁之士,所以一起论述。夏日里冒雨观莲,寒冬季踏雪访梅,造就了咸阳文人墨客的无尽雅趣。

先说这塘有点儿历史的莲池。我到咸阳的四十年前,渭滨公园就有了这塘莲。每到夏天,莲叶葱翠,拥拥簇簇,优雅如舞池中婷婷的舞女,迎风似波涛汹涌的绿海;那莲花朵朵粉红,或豪气地绽放,或羞涩地打着骨朵,呈最美的形态于莲池中。早开的已经结了莲子,晚开的尚在孕育,花季少说在一两个月。池边柳树围拢,蝉鸣幽静。爱莲者拍着画着咏着;作诗填词,派生出多少诗文佳作!公园的管理者非常爱惜这塘莲,不让其他任何人采莲挖藕,保持这莲池茂然如初,莲花愈来愈鲜艳。冬日踏雪访梅路过莲池,枯叶败枝被厚雪覆盖,莲藕深藏塘底,做着不被世俗污染的甜梦,等待着冰开水漫的春讯。

梅林在渭滨公园的西头。首先盛开的是腊梅:一株株一丛丛浅黄色的如蜡似玉般的腊梅开满枝头,也有稍稍鹅黄点儿的梅树。梅香不经意地四散,远远的袭人脑际。深冬花奇,有了梅才让历代文人有了诗词佳作。近两年,公园的园丁在西南角的人造山上栽培了多种品类的梅树,号称“梅山”,冬日里也迎风怒放,红梅、黄梅、绿梅,非常了得!一旦天遂人意来场大雪,踏雪寻梅者众。咏梅者随南宋的陆游,仿当代的毛润之,作美词佳作称梅赞梅。这梅花怒放即是春讯,花谢时便是早春了。而梅树的叶子备受冷落,即就是赏梅者,也绝少有人关注梅叶的枯荣命运。

…………

想着说着,也有十几个类别的花树植物。要说遗漏,怕就是南山圪崂里的兰花了。这兰花因为其珍贵,所以便被宠养在花室阳台。兰展时,小心翼翼地搬来参展,标价裴然。我也养过几盆兰花,是最普通的蕙兰。花开时兰香醉人,我亦欣喜若狂,组织伙伴们赏花,饮酒作诗。可后来,却无端地一株株枯萎了,深感遗憾,花盆也送给了友人。我可能养不了这花中贵人。对了,还有栽种于道边的女贞树。叶茂果稠,一树丰收景象。可能是因为中医药的式微,这女贞果没有人采摘,据说还是一味重要的中药呢。果实到了冬雪季节,便成了雀鸟禽类的过冬食物,也算发挥了女贞结果的作用。树叶四季葱绿,开春后女贞果掉落一地,果汁呈黑色,污染了道路,遭人唾弃。

花草树木装点的大千世界,美不胜收。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命运与花草树木何其相似!花开季节,如人的童年少年:顽童游戏,读书学习,跳舞唱歌,欢快无比。果实季节,正如人的青年中年:恋爱结婚,事业勤奋,头衔叠加,财富积累。叶落季节,恰如人之老亦!书画琴棋,品茶酒醉;保养健康,叶落归根。作花要像牡丹月季,那怕只开十几天,也要馨香四溢,之后叶枯沉寂;作果,就如桃梨,长得圆润,果汁甜美,口感酥脆;做叶,要像银杏树紫叶李,叶黄叶绿,也得光彩照人。名望如花艳,要怒放要璀璨夺目;财富如果实,必须加倍奉献给社会;老年如满枝黄叶,最好的的归宿就是落叶归根。这就是花、果、叶昭示给我们的哲理,更是人类如同花木一样的命运。

二零二一年八月三十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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