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女性在海军军医大学长征医院接受了卵巢组织体外激活及自体原位移植术,其2年后实现分娩。

诚然,这项新疗法也面临技术挑战与伦理追问。

阮祥燕团队在相关论文中提及,在技术层面,卵巢组织移植早期的卵泡丢失、卵巢组织移植安全性问题有待改善或观望,卵巢移植程序需要进一步优化。

另一个受到关注的问题,是恶性细胞与卵巢组织一起重新植入的风险。欧洲五大中心285例卵巢组织移植表明,再次引入恶性细胞的风险很低,但仍需注意血液病如白血病患者,卵巢携癌风险高,不能排除这种风险。

此外,也有观点认为,由于卵巢组织冻存过程中需要使用冷冻保护剂,而冷冻保护剂的使用以及冷冻和解冻过程、移植过程是否会对卵巢组织造成损伤,这类损伤是否会影响患者以及患者生育健康的“冻存婴儿”,都是需要关注的问题。

2020年欧洲人类生殖与胚胎学学会发布的女性生育力保存指南指出,目前在卵巢组织移植之后出生的儿童没有增加先天性异常的风险。但由于技术的活产数量较少,不足以得出可靠的结论,因此仍需要进行研究。尤其是对患者在经过化疗暴露后,行卵巢组织冻存及移植技术的子代风险,需要对儿童和患者进行长期随访。

记者了解到,目前,北京妇产医院卵巢组织冻存库已成功冻存了400余例人卵巢组织。其中,63%的患者为21-35岁育龄期女性,冻存的原因主要为宫颈癌、子宫内膜癌、外阴癌、阴道癌、乳腺癌、结/直肠癌、血液系统恶性疾病及肉瘤、血液系统非恶性疾病等;22%的患者为儿童,最小的一名仅1岁3个月,病因包括慢性活动性EB病毒感染、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再生障碍性贫血、血小板功能异常、范科尼贫血、先天性红细胞生成不良性贫血、血液恶性疾病及盆腔恶性肿瘤等。目前接受移植的共10人,全部成功。

王佳和悠悠也将接受进一步的健康追踪。

阮祥燕介绍,对于孩子,将基于儿童生长发育、营养、心理、眼保健、口腔保健、耳鼻喉保健等科室,系统规范地追踪其全方位健康状况;对于王佳,将严密监测其原发病与卵巢功能情况,定期评估健康状况。

一条偶然中展开的路径

谈及悠悠,王佳的语气中总是带着笑意。在这个新手妈妈眼里,悠悠“哪里都好,尤其是不娇气,但凡不饿不困,基本不哭”。

然而,回顾6年前从诊断骨髓异常增生综合征到接受卵巢组织冻存的过程,王佳坦言,如果没有一连串的偶然和幸运,或许不会有悠悠的存在。

“知道放化疗前要考虑生育力保护的人很少,知道这个技术的人更少。好像只在一个小的医疗专业圈子里有这样的共识。”王佳说。

2016年,在北大人民医院确诊骨髓异常增生综合征后,王佳被一位医生告知,放化疗可能会令她失去卵巢功能,在这之前,可以考虑寻找一些生育力保存的办法。如果不是这位医生善意提醒,王佳对放化疗的理解只停留在电视剧里常出现的情节——会掉头发,压根不会将其与生育联系起来。

不过,这位医生也不知道更具体的技术,王佳转而接受建议,去北大人民医院妇科进行咨询;也是在一位妇科专家的介绍下,她才了解到北京妇产医院可开展卵巢冻存技术。

医疗圈内对于这项新技术尚未耳熟能详,普通患者更是难以知晓。王佳加过一个两三千人的病友互助群,网友们会彼此分享重要的医学信息,但从没有人提过生育力保护与卵巢冻存。

王佳像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即便知晓到了卵巢冻存技术,最初并没有抱太大希望。身边也并非全是支持的声音,曾有人对她说,“你还想这些,还不快点治疗”。王佳知道,在常人眼里,保命是第一位的,先谈保存生育力,显得有些“想太多了”。

阮祥燕也多次提到,卵巢冻存技术推广过程中,最大的困难是知晓率不高以及观念误区。

“保守估计,每年至少有100万儿童与年轻女性需要进行生育力保护。现在库里只有400多例,绝大多数人不知道。”阮祥燕告诉记者,找到她的患者,获得信息的渠道主要有三个:遇到了接受过相关培训的医护人员、通过病友群向接受过手术的病友咨询、在网上看到报道或查询了相关医学资料。

信息触达是第一步,95%以上来咨询卵巢组织冻存的患者都进行了卵巢组织冻存。剩下的小部分会因观念或经济状况选择放弃,这部分患者中,有的是本人、家属或原发病治疗医生对卵巢功能保护的重要性认识不足,认为“先保命、再保生育力”,失去了冻存卵巢组织的时机,也有个别家长出于经济考虑,放弃了给孩子冻存。

无论如何,这项技术正逐渐扩大知晓率。这些年来,阮祥燕通过专业讲座的方式让更多医生了解卵巢组织冻存技术。在北京,20余家三甲医院开展过取材手术,西安、杭州也进行过卵巢组织当地取材、远程转运到北京入库冻存的尝试。

在病友群里,王佳会主动分享自己接受冻存及移植的经历。每当有病友想要了解这项技术时,群主会帮忙@她。

“我遇到了很多好大夫,他们不光是治病,也考虑到我们预后的生活质量,我心里很感激,也希望更多人能知道这个事情。”王佳说。

新京报记者 戴轩

编辑 张磊 校对 李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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