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亦随使君。”扶老携幼,滚滚渡江。刘备大为感动,痛哭失声,说:“为我一人而使百姓遭此大难,真是罪过,不如我死算了。”说着,竟要投江自尽,换得百姓的安宁。左右急救之,闻者莫不痛哭。行至襄阳,诸葛亮劝刘备得荆州为立足之地,没料想两军混战,百姓遭殃。刘备说:“本欲保民,反害民也。”遂不入襄阳,引着百姓,望江陵而走。襄阳城中百姓,多有乘乱逃出城来,跟刘备而去。行至刘表墓前,刘备拜哭,说:“小弟无德无才,致使百姓受难。望兄英灵,垂救荆襄之民。”言甚悲切,军民无不落泪,复领军民十余万再行。但因队伍庞大,行动迟缓,使曹操越逼越近。众将皆说:“江陵要地,足可拒守。今拥民众数万,日行只十余里,似此,儿时得至江陵?倘曹兵到,如何迎敌?不如暂弃百姓,先行为上。”刘备哭说:“举大事者必以人为本,今人归我,佘何弃之?”百姓闻言,莫不伤感。

曹操率领精锐骑兵5000人星夜兼程,在当阳长坂赶上了刘备的队伍,乱军丛中,幸得张飞奋力相救,杀出一条血路,刘备才得以逃生,而妻儿却杳无踪影。幸得赵云千里相救,阿斗才得生还,刘备接过襁褓中还在熟睡的阿斗,看着满身血迹的赵子龙,说:“为你这孺子,差点损我一员大将。”说着就把阿斗掷于地上,赵云忙从地上抱起才几个月的阿斗,感激涕零,说:“赵云即使肝脑涂地,也无以复报。”后人说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但刘备中年得子,甚是宝贝,自乱军丛中失而复得,更觉珍惜,能舍得丢在地上,已是非常不易了。

刘备从斜路奔向江津,正好与关羽的船只相会,得以渡过沔水,遇见刘表长子刘琦,遂与其同到夏口。刘备派诸葛亮主动与孙权联系,与曹操大战赤壁,大败曹军。时为公元208年。刘备因之而得荆州,实现了诸葛亮“隆中对策”中的第一步。

公元211年,益州牧刘璋听曹操欲代张鲁,甚是恐慌。益州别驾张松欲请曹操相助,却被曹操慢待,甚为恼火、便有意将西川献与刘备。刘备派赵云至郢州相接,自己亦与诸葛亮、庞统迎出数十里,设宴招待三日,并不提欲取西川之事。张松辞去,刘备于十里长亭设宴相送,依依不舍,潸然泪下。张松说:“明公如此宽仁爱士,安能舍之?那刘璋秉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我定助明公先取西川,而后北图汉中,收取中原,匡正天朝,名垂青史。”刘备说:“我与刘璋同宗,若攻之,恐为天下人唾骂。”诸葛亮、庞统等力劝,刘备才点头。

经过多年的努力,公元214年,刘备自领益州牧。公元219年,占有汉中,任汉中王。公元221年,称帝,国号蜀,终成霸业。

这时,刘备做了他一生中最失策的一件事情,就是不顾大局,不听劝谏,为报荆州被夺和关羽被杀之仇而出兵攻吴。在作战中,他又冒险深入,麻痹轻敌,结果猇亭惨败,使蜀汉多年积蓄的精锐部队损失了大半。张飞之死,更使他心情忧郁,加之长期用兵,过度劳累,公元223年4月病逝,年63岁。

在《三国演义》中,刘备被描写成一个“爱民惜物”的“忠厚长者”,一个仁德的开明君主。他当新野牧不久,新野就有民歌说:“新野牧,刘皇叔,自到此,民丰足。”在其败走江陵时,数万百姓竟追随他渡江而去。为换得百姓安宁,竟要投江自尽。他与董卓那种“吾为天下计,岂惜小民”的残酷暴行是截然不同的,与曹操的作风也成鲜明的对比。他说:“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反。”作者还把正史上明确记载的怒鞭督邮,也从刘备那里转嫁到张飞头上,让张飞去担待那简单粗暴的名声。甚至神化刘备。最明显的是“襄阳会”,刘备所骑的卢马,竟“一跃三丈”,越过檀溪,不仅逃脱了蔡瑁的暗算,还因祸得福,遇见了水镜先生,得他推荐了徐庶和孔明,从而形成天下三分之势。

当然,作者并没有忘记刘备是处在群雄并起,你争我夺的乱世,如果一味宽仁厚德,不讲韬略,不弄权术,不仅不能开疆扩土,打垮对手,恐怕连命也保不住了。所以,刘备也不是个纯粹的忠厚长者,一个笑容可掬的仁人君子。他也在利用各种手段,收揽人心,消灭对手,壮大自己。在这一点上,他与曹操、孙权、袁绍等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曹操从自己的处境中,时时感到刘备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总想杀掉他,但又怕杀一个而失天下之心,不敢轻易动手。鲁肃更明确指出,刘备乃天下枭雄,周瑜上书孙权也指出,刘备以枭雄之姿,威胁着东吴的存在和发展。枭雄者,乃不驯良、狡猾之徒也。所以,罗贯中在“抑曹扬刘”的同时,也不回避刘备不驯良、弄权术的一面。

为麻痹曹操,隐晦自己的野心,故意灌园种菜,并编造自己惧怕雷声;《云延津诛文丑》时,刘备正在袁绍营中,袁绍知道关羽帮助曹操,大怒,要杀刘备。刘备故意笑着说袁绍是想借刀杀人,真是一派花言巧语,在荆州失败后,刘备想依靠东吴力量,抵抗曹操,于是派诸葛亮出使东吴,促使孙刘联合,共同抗曹。诸葛亮提出:如果战争的结果,是曹操失败,就乘机夺回荆州;倘若曹操胜利,他们就乘机夺取东吴。刘备对此十分赞赏,认为此论甚髙,这也是十足的枭雄;他图刘璋,取西川,手腕也很巧妙。他假借张松之手,实现自己吞并西川的欲望,用心可谓良苦。再者,刘备动辄就哭,也是作者刻意描写的,都是刘备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采取的一种手段。

刘备这种复杂的性格,是他那个群雄角逐的时代赋予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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