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独腿人生
答应朋友的约定去他家看病,这是我第一次去他家。朋友住在城南的一栋别墅里。别墅是为拥有私家车的人准备的,所以与世俗的闹市保持着距离。我没有事迹,只好坐公共汽车去。下车后要去朋友的别墅。走着走着快着至少要40分钟。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顺便招募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朋友理解我的尴尬,提前打电话告诉了我。坐第三轮只要三块钱。为了保险,我上车前又问了价格。“五块钱。”马夫说。当然我不能坐,但四周只有这辆三轮车。马夫看到我,犹豫地提醒我。“比坐出租车划算吧。出租车起步价是6元。”这笔账我当然会算。但是5韩元加1韩元,是3韩元的两倍。这笔账也要算。我抬起眼睛,希望再来一辆三轮车。马夫说。“请上来。我要收三元。”这样,我愉快地坐了下来。
马夫踩着踏板,用温柔的语调对我说。"我其实不想再收五块。"我说:“人们已经告诉我只要三块钱。”他说,那是因为你下了公共汽车,下错了地方,如果上一站只收了3块钱。接着,他立即补充道:“只收3元,已经约定的价格不会改变。”我是说,如果你以后来这里,就在前面的车站下车。“他说得这么诚实,话里透着担忧,让我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他在这个城市经营人力车三轮车的人穿着统一的黄色背心,剪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发白了,至少50多岁了。
车的小距离,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好的道路,车身有点晃动,不像坐别人的三轮车那样平稳,车轮向前冲,而不是向前滑,停了一会儿再向前冲。我奇怪地突然意识到踩踏板的人只有一条腿。
他失去的是右腿。一段黄色的裤腿,扯着一个疙瘩挂在空中,沿着轮子向前冲,前后摇晃着频率。他的左腿使劲踩踏板,为了让车走得更快,臀部总是摆脱垫子,身体向左倾斜,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左腿上。
突然心情不好,直盯着他的断腿,盯着悬在空中前后摆动的黄色裤腿。我认为我不人道或卑鄙。我三十出头,体重一百三十多斤,体格强壮,他比我大二十多岁,身体瘦,只有一条腿。在他左腿并不肥大的裤腿随风飘扬的情况下,我猜他唯一的好腿一定很可怜。但是,我大模大样地坐在车里,叫他用独腿带我去。我的喉咙有点干,心里被奇怪的惆怅心情甚至悲伤的情绪缠住了。我想对他说。"别再踩踏板了,我走着去。"当然会给他很多钱,但我怕误解他,同时,我也怕我的做法会让人感伤,玷污圣物。
前面有一带缓坡,我说。“这里不好骑。我下车。我们推了车。”他急忙制止了。“没关系,没关系,这个坡也不能坐,我怎么能谋生呢?”“言笔,开心地笑了两声,身体就用弓上升,提高了踩踏板的频率。汽车遇到斜坡时,顽固地不肯前进,甚至有后退的趋势。他的一条腿顽强地对抗后退的力量,车轮吱吱作响,车身摇晃,非常不情愿地向前扭动。我甚至觉得这车也是个鄙视的国家!你不喜欢我不可怜主人就这么固执吗?车夫黝黑的后颈上青筋高高地升起,头使劲向前跳。我以为他的脸应该是紫红色的。他裹着薄衣服的肋骨上一定有根可数。他在和自己较量,和命运斗争!
斜坡终于升高了,车夫噼里啪啦地喘着气。不知为什么,我心中的惆怅和悲伤消失了。我为他高兴,暗中受到鼓励。在我面前的无疑是强者。他把路抛在后面,把斜坡抛在后面,为自己过着堂堂正正幸福的生活。
他气喘吁吁的时候,我说:“你真不容易!”他骄傲地说:“这是什么!今年年初,我一口气踩了80多里,还带了两个人。" "
我问他怎么走那么远。他说:“两个韩国人来到成都,想坐人力车沿着第二环路走一趟,看看成都的风景。”别人的车他们不坐,舒服地坐我的车。他们一定以为我中途会出丑。没想到。嘿,我这条独腿为我们成都人生气,为中国人生气!"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悲伤,豪迈,是那种悲壮的感情。
马夫又说了。“下车后,那两个韩国流泪了,我不明白在说什么,但我认为他们不会说我是胆小鬼。”
不知不觉,我又看到了他的断腿。我想查查他那条腿是怎么丢的,但最后没问。事实上,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断了一条腿,那一条腿支撑着他的生活和尊严就足够了。我认为,如果那条断桥也有天空之灵,它一定会以他的左腿兄弟为荣,一定会以它的主人为荣。
距别墅大门100米处,马夫突然刹车。「你下来吧。他说。
我下车给他5元钱。
他坚决不接受。“说个好价钱,怎么能改变呢?你让我以后怎么在世界上游荡?”
我勉强收回了他给我找的2元钱。
我正要离开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地说。“我本该送你去的,可是一栋高级别墅,去别墅的人至少要坐出租车……怕你朋友看到。”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是天生不爱流泪的人。
朋友果然在大门旁等我,他望着远处的马夫说。“你为什么不让他靠近?那些可恶的家伙总是在骗一个!你太老实了。"
会议结束后,朋友把我留下吃饭,我断然拒绝了。
我步行走在没有公共汽车的那条路上。我从未和自己的双腿如此亲密,也从未觉得自己的双腿如此有力。
2.底部的光
“现在多晚了,快去睡觉吧!“宿舍门外传来舍监阿姨的声音。疯狂地玩了一夜的我现在才想起明天的月考,急忙走到书桌前拿起书复习,期待着面对战争磨枪。
“哦哟,
现在都什么时候啦,还不上床睡觉去?现在才看书,白天干嘛去啦?”舍监大妈背着手催我。“老师,明天月考,你就让我们看下书吧。”我指望能让她“法外开恩”,可她却不由分说拉了电闸。
她走了之后,我们宿舍炸开了。“还‘多晚子’呢,不会说普通话就不要说,装什么腔作什么势!”“就是,你看她今天穿的那件衣服,现在都21世纪了,还有人穿花布褂子,真是少有。”“你们看她那头发,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去烫头发,以为自己演金毛狮王啊。”
七嘴八舌批判了一通之后,不知是谁提议去把闸打开。我们几个蹑手蹑脚地跑出去,还没碰到电闸呢,就被舍监大妈发现了,自然也免不了一顿骂。于是只得行长乖乖地地躺回去。“哼,这个灭绝师太!”黑暗里,不知是谁轻轻地说了一句。从此以后,我们便都暗地里称她为“灭绝师太”。
不久后的一天,我从楼梯上踩空滚了下来,无奈只好回宿舍静养。正好值班室没人,我就直接去了宿舍而没和“灭绝”打个招呼。
一个人躺在宿舍里,静悄悄地一点声音也没有。想着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宿舍,我不禁感慨:“要是现在有个人来陪我就好了。”
这时,我突然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是“灭绝”!我被吓得一激灵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装僵尸。心想完了,不上晚自习而在宿舍,还没跟她讲一声,这回肯定得被骂了。
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暴风雨的到来,却意外地听见了一个温柔而略带责备的女声:“怎么啦?”
我睁开眼睛看见“灭绝”坐在我的床边,待我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后,“灭绝”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学生啊,这么小就一个人在外上学,也挺不容易的,要小心把自己照顾好了才对。”
说着,她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瓶红花油小心地涂在我肿得很高的腿上。涂完后又拿了水瓶去帮我打水。看着她的身影,想起我们平时对她的批判,我不禁内疚起来:“谢谢老师!”
已经走到门口的她顿了顿,自言自语道:“我当舍监这么久了,还没人叫过我老师呢。”
晚自习下,舍友们冲进宿舍围来我身边对我问这问那的。我看着焕然一新的宿舍和刚晾出去的还滴着水的衣服,只说了一句话:“其实杨老师人挺好的。”
舍监老师姓杨,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碧华,我也是刚知道的。
3.底层的光芒
是冬天。凄苦的风卷夹着硕大的雪粒,在莫名的力量的召唤下,肆无忌惮的疯狂舞蹈。窗外的那棵蓊郁的松柏也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街上已聚积起些许白雪,乍看以为身处沁园春中的雪——银装素裹。
这时天才灰蒙蒙的,似乎一向尽职的太阳也赖床了。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撩起窗帘,发现不远处的垃圾堆旁有一个人影。寒风中他缘一只蜷着身子的猫咪,那顶破旧的军毡帽不住地摇曳,似悬崖边的碎石几欲坠下。
正当我准备放下窗帘时,那个人挪了一下身子,我分明的看到他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年近七旬的老奶奶。零散的花发从毡帽中落下,在寒风中跃动。隐约地我似乎还听到她迟顿地翻垃圾的声音,她用那根竹竿将垃圾堆里头的垃圾袋挑出来,打开,小心翼翼地拣着里面的宝贝。
偶尔,一个塑料袋被风吹来盖在她的脸上,她也不生气。将袋子用一个脏兮兮的毛巾擦了一遍,叠好,然后放到口袋里。我对这位奇怪的老人十分好奇,于是马上穿好衣服,怀里揣着一个热水袋,伫立在窗口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还是不紧不慢地在搜寻宝贝,那双布鞋在雪地里扎出一个个既深且浅的脚印。她的鞋子一定湿了吧!我想。
时光像蜗牛一样慢慢爬行,渐渐的老人的破袋子鼓起来了,天也渐渐亮了起来。终于,老人站了起来,但又仿佛因为蹲久了而打了个颤。她拍了拍毡帽上的雪,用竹竿把垃圾扫到一堆,然后拖着她的劳动成果一步步向远处挪去。老人的佝偻的背影渐渐与雪白的地面映为一体,似一幅褪了色的剪纸画。
雪仍旧不知疲倦地下着。
我多么希望,远处,等待这位老人的是热乎乎的粥和温暖的房子。
后来,我又多次看到这位拾荒老人。她总是那身朴素但干净的衣服,肩上搭着一个破旧的袋子,手里握着那根竹竿。她总是在清晨时分搭掇那些垃圾房里的黄金;她总是温和善良的微笑报之以早行的路人;她总是一幅精神奕奕的面貌;她总是在取完她所需的后将垃圾重新放回箱中;她总是会将丢弃的塑料袋擦好叠好以赠给邻人用……
尽管我知道她一定有一段痛苦的背景,但我还是不得不敬佩她。我能做的,只是在夜深时分,将废纸、易拉罐等垃圾安放在垃圾房前;只是在接受她的垃圾袋时,会心地笑并满口谢谢;只是在黎明时分,为这位自力的老人默默祈祷……
现在虽然她处在黑暗的深巷,但是我希望她的这种精神能燃起一道光芒,让她走出痛苦的深渊。
4.失踪的生活
有一天我在那些积聚的信件中看到一张明信片,那是一张很普通的明信片,印着红色或绿色的花卉、抽奖号码,这样的明信片在节日来临的时候会满世界飞。让我注意的是写在上边的字:
姐姐,冬天来了,我这里很冷。盼你能寄来棉衣。
千万千万。
注意到这张明信片是来自京城远郊的一个少管所。我看到那些歪扭的字迹,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到了那个人,他因为寒冷和罪在严冬里孤立无助。
那封信的到达让我感到是我生活中的一个事件。我看那种呼求犹如我的呼求,我希望它被听到,希望它获得反应和回响。我开始牵挂着希望它能被按时取走。
还是在家乡的时候,我住处的附近就有一个在监狱服刑的人,他的爱人病了,患了不治之症,有人给那人捎信,那个罪人经过繁复的程序请假回家探视爱人,但在他回家的途中他的爱人就病逝了,于是我们在他回家的那个夜晚听到了最为恸切哀伤的男人的哭嚎。
寒冬逼近,街上开始出现肃杀的景象,天色终日昏暗,茂密的树林凋零成光秃的枝垭。在外漂流的人在那时会感到思乡的哀愁。那几天我去乡政府的时间更多了,我去甚至都不为看自己的来信,我去的目的就是想看见那封呼救的明信片被取走,然后御寒的棉衣或棉被会在寒冬来临之际寄达那个被大墙、寒冷和罪围困的少年。那个少年不是我,不是我的兄弟,应该说我的关切不应该这样强烈,但我的恻隐之心让我觉得仿佛那就是我,仿佛就是我的兄弟。我觉得那个少年的境遇有可能会是我的境遇,我没有遭逢并不能说明我就不会遭逢。
让我感到焦虑的是,连着一个星期那封信都没有被取走。我看见那张明信片变得越来越脏,它被新的信件覆盖,压到底层。每次见到它我能做的就是把它从堆积的底部翻出来,放到一堆信件的上端,我希望能被它的主人收到阅读,或者最少能被熟悉它的主人的人看到然后转告。
但是又过去两个星期,我看到那封信依旧在那儿,只是形容更脏更憔悴。在寒冬来临之后它就蒙满尘埃。
几天以后,我又看见一张相似的明信片,依旧是那种歪扭的字迹,依旧是那个地址,落款处依旧是那个名字。不一样的是它的呼求的语气。我看见那上边写着:
姐:我病了,昨天发烧了,这里的天气更冷了,盼姐能寄棉衣给我。
千万千万。
看着那些歪扭的字迹,我甚至想这个执笔者有可能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孩子呢,那可能是一个和姐姐相依为命的男孩子。从前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我在贫困、荒芜而又孤寂的少年时代一直爱恋着长我五岁的姐姐。我童年时走失过,晚上从很远的地方回家,怎么也走不回,天色越来越黑,我的惊恐越来越盛,树影都让我感觉惊悸,我不断地尝试着有可能回家的路,但我总是到不了家。直到我看到穿过荒滩找我的姐姐,我突然就把压抑在心里的哭声爆发出来。16岁的时候姐到遥远的边地插队去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有父母陪伴,但我就是渴望和想念姐姐。那时候我对姐的渴望就类似这样的渴望,对我来说姐是温暖、爱和佑护。那是我成长的少年时代无法离弃的元素。
我对那两封信的牵挂日益加剧,因为它的更加紧迫的呼求。但是我看到在一个星期之后,那两张明信片依旧夹在那些陈旧的信件里,它被尘埃所覆盖,字迹已经开始消退,而信件的收发者依旧是那副困倦麻木的冷脸。
那时候我就想做个信使,我终于想代替那个孩子去找他的姐姐,我想让那个孩子在寒冷、困境中的呼求送达它的去处。有一天我抄写了那两封信要寄达的地址:
北京市海淀区西苑乡张中堂公寓015室 周洁
我骑着我的自行车,我就像一个热爱投递工作的信使。我去了那个名叫张中堂的公寓,我看到那里住满了各种年龄各种职业性别不同的外省人。我找到公寓的老板,我说了我的来意,那个穿着镶了狐皮领棕色皮衣的中年人用审慎的目光打量我几个来回后说:
你来晚了,周洁两个星期前割破静脉自杀了。我听着那个人的描述,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周洁就自杀了,她反锁着门,血流了很多,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有人看到从门隙流出的血迹才知道她出事了。
中年人在叙述中表现出不满的神情,他说:她一死了之,我可倒霉了。
应该说我没有感到震惊,在外漂流几年我已经见惯或听惯类似周洁的故事。
我握着写有周洁名字和地址的字条,重新回到收信处,我看着那两张混在众多信件中开始发旧的明信片,默念着写在上边的那个被寒冷所困的孩子的呼求。
5.母亲的矿泉水瓶
单位要组织一次到地方各省的采访,从安徽经过,领导把这个任务派给了我。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心想可以顺便回老家芜湖一趟,看望母亲。
我已经近三年没有回老家见母亲了。平时对母亲,我已经习惯了隔一些时候打打电话问候,过节再给她寄些钱和营养品什么的。虽然母亲多次在电话里提起说她并不缺钱,只是想我春节放假的时候能回家,让她见上一面。每次我都说单位工作忙,走不开身。母亲听我这么说,便不再言语,只是在电话那头长时间的沉默着。
其实我的工作并没有我所说得那么忙,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我是嫌春节回一趟老家,花钱不说,主要是一路上的旅程太受罪了。而这次出差回家,一不用花钱,二不是在旅游高峰期,旅途也比较轻松。
我提前打电话,跟母亲说了我回家的大概日期。母亲听了,极是高兴,欢喜得连连在电话那头说:“总算把你盼回家了。我要好好看看你,和你说些话了……”
按照预计好的行程,我在合肥采访完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车赶往乡下的老家。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波折,唯一的小插曲就是我在火车站候车时,一位穿着很脏的老太婆一直围在我的旁边转,等着捡我手里喝完的矿泉水瓶。我看着她虽然有些厌恶,却又可怜,最后把还没喝完的矿泉水瓶就给了她。
火车在我离老家很近的镇上停下,我步行回家。母亲已经在村头早早地迎接我了。母亲走上来,要替我拿背上的行囊。我摆着手说:“妈,哪里还要您帮着提东西,您都六十好几的人了……”
母亲把手缩了回去,走在我的旁边,笑了说:“你的身体从小就虚弱,我怕你提不了重东西。”
我说:“背包轻的很。我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点东西哪里要什么紧。”
母亲看上去比我上次见她时又瘦弱了些,显得更矮了,头发已经由原来的斑白,变成全白了。但母亲的精神还相当好,显得有些兴奋的样子,一脸止不住的高兴。
和母亲走在到老屋的土路上,我又向她提出了,让她不要再住在乡下,随我去北京呆上一段日子。母亲说:“我在乡下住习惯了,舍不得走,而且到大城市,我怕不适应。”
见母亲这么说,我不再劝她。这句话我跟母亲说过多少遍了,可她总是以在乡下呆久了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为借口,不愿意去北京,只是有时候到姐姐家过上一段时间。余下的日子,母亲都是一个人住在乡下的草屋。我想,或许母亲是真的不适应北京那种国际性大都市的生活,所以宁愿呆在乡下。
“那你要听我和姐姐的话,在乡下不要再做那些重体力活了,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在乡下,只能当作是养老,不许再累了。”我叮嘱母亲。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为了抚养我和姐姐,把本该乡下男人做的活计全都揽下来,田里、家中的活,都是母亲一个人操劳,忙里忙外。我和姐姐都已成家立业后,母亲却也还改不了辛苦劳作的习惯,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着。直到近一两年,母亲说她才过得真正轻松了,她说她现在做的一些事情,相当于是娱乐自己,心里觉得踏实。我和姐姐才没有过多地劝说她。
“我现在没做什么事情了,基本上都是在家歇息,养身体。我可是过着富人家老太太的日子呢。”母亲听我问她,故意带着夸张的语调,自豪地说,“你们都成家立业,有出息了,平时还给我寄钱、寄东西的。我什么活都不要做的了。只是有时候怕闷得慌,偶尔出去捡、收一些废品,顺便和那些老太太们闲聊天。”
母亲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我想,看母亲的精神这么好,大概她是真的想开了,把住在乡下当作颐养天年,用我和姐姐给她的钱零花,不再自己操心了。
到了草屋中,母亲开始收拾起家里来。母亲笑着跟我说:“我把家里拾掇拾掇,你回来歇息几晚,住得舒坦些。”
我对母亲说:“妈,你不用收拾了,我只到乡下的老家看一趟,然后我们一起到芜湖市姐姐家住几天。”
算起来,我从读高中离开乡下的老家,在外面读书,到如今在北京工作多年,我已经有近十五年没有在乡下的老家和母亲好好一起生活过了。每次回家,我都是像“蜻蜓点水”一般,匆匆回去,又匆匆走了。后来姐姐在芜湖市安家后,我每次回家,母亲都是在姐姐家和我相聚。我已经对乡下尘土飞扬的土路变得有些陌生了,对原先我们全家人吃住,如今母亲独自一人生活,里面或许还有跳蚤的草屋,也早已经不再适应了。
母亲似乎没有想到我是这么打算的,看着我,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好像有些失落地说:“那……,那也好,我和你一起到你姐姐家。”
吃过母亲做的一顿丰盛的午饭,我们便动身到姐姐家去。芜湖市离乡下老家不远,走八里路到镇上,坐半个小时的汽车就能到。
虽然天气已经是十月,可是中午的太阳还是非常的炙烈,还没有走出一段路,我的身上便淌出汗来,我回头看身边的母亲,母亲的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我走到路旁边的一家小店,要买两瓶矿泉水。母亲从身边的蛇皮口袋里掏出一只灌了开水的水杯,向我摆着手说:“只买一瓶你喝的就够了,我这儿有带的水。”
见母亲带了开水,我便买了一瓶矿泉水。几口冰凉的矿泉水喝下肚,我觉得浑身都凉快了。不由加快了脚步和母亲向镇上走去。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镇上的车站。
这时候,车子还没有来。我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和母亲等车。我看见母亲不时向我拿着的矿泉水瓶望着。我以为母亲也想喝矿泉水,就说:“妈,我给您也买一瓶矿泉水。”
母亲见我发现了她一直盯着我的矿泉水瓶看,脸上不禁微微红了一下,说:“妈有水喝,妈是想看看你喝的是什么?”
我笑了说:“妈,这是矿泉水。”
听我这么说,母亲也“呵呵”笑了起来:“是,是矿泉水……”我看见母亲还想说什么,但却又止住了没有开口。
车子还没有来,我有些着急地站起来。这时手里的矿泉水也喝完了。我见不远处有一个垃圾箱,于是我把矿泉水瓶用力捏成扁形,向那里扔去。矿泉水瓶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垃圾箱里。我为自己扔矿泉水瓶有这么好的准确度有些得意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笑意。
过了一会,母亲突然向那个垃圾箱方向走去。我看见母亲瘦弱的身影向前一步一步移动着,花白的头发在灿烂的太阳照射下,发出银色的光,随风凌乱地飘舞着。母亲走到垃圾箱旁边,用一根小木棍在里面拨了几下,然后费力地弯下腰,把手伸到垃圾箱里,拾起我刚才扔的那只空矿泉水瓶,放进了自己的蛇皮口袋里,然后才走了回来。
我有些奇怪地问母亲说:“妈,您要那干什么?”
母亲攒着蛇皮袋子的颈口,好像我会把它再度扔了似的。见我问,母亲脸上有些不自然地说:“一只矿泉水瓶一毛钱,扔到垃圾箱里白浪费了,我捡起来拿到废品站就能兑到钱……”
6.建筑工人的身影
一身质朴的沾满灰尘的粗布衣服;一张黝黑的笑脸;一副健壮魁梧的身体,便构成了建筑工人的形象。
他们穿着朴素的衣服,每天当雄鸡撕破黑夜。曙光微露,他们的身影便时而在上百米的钢架上攀援;时而扛着重重的脚手架在刚砌的高墙上行走;时而在深不见底的井底开挖;时而迎着红日踩着高高的塔架安装仪器……
春日暖阳,和风细雨,带露的野花,他们都来不及欣赏,只为和时间赛跑,赶在盛夏来临之前把最难干的活干完。累得浑身是汗的他们,脸上挂着的还是憨憨的笑。工作间隙,偶尔的一阵玩笑话便是他们最大的乐趣。
盛夏当头,烈焰炙烤着大地,建筑工人站在大山的最深处拿着铁锹或瓦刀,该挖的挖该砌的砌,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襟,双手磨破了一层又一层的皮,烈日把他们的脸晒得黝黑,工作在高空中的人呢,他们的下面是箱子似的汽车,玩具般小的人。
秋天到了,褪了色的山和田野都如裸露着身躯的汉子一样,“骨骼”鲜明。太阳时不时的躲在云层中,大地似乎还保留着盛夏的一丝余热,让他们仍然挥汗如雨。秋意渐浓,他们思乡的心情也越来越浓。
冬日来临,寒风夹着寒霜和白雪向世界侵袭,工人们照常上班,为了给家里买两块面包;为了给老婆添置一件新袄;为了给爹妈交上养老费;为了让孩子上学校。他们毅然踏上这危机重重的征程,拿起瓦刀,扛着建材,开着机器……整个工地立刻沸腾了。
每每下班,他们总是三五一群的凑在一起闲聊,憧憬着他们越来越美好的未来。晚上静静躺在床上,想着远在家乡的妻儿老小,在期盼中进入梦乡。
建筑工人,他们的身影不华丽,却坚实可靠,年复一年的走在为建设新工程的道路上,他们如同一群群候鸟,坚定不移的走在返乡与返工的航线上。但愿他们在建设美好社会的同时,也拥有一个越来越美好的未来。
7.一位清洁工人和一位捡垃圾老人
公司离宿舍不算远都因我每天早辰上班走条捷径的小路,她为我省很多时间的同时,让我看到生活另一个的焦点——生活的感动。
掀起我感动的关键是这条小路转拐角处有个垃圾池、早上池旁总有两个忙碌的老人。俩位老人身边还有他们的伴当——一辆半新的三轮车以及一辆阵旧不堪的自行车,自行车尾架两旁驼着两个麻袋。我推测这自行车是解放前的,因这以前我从未见过。
早上经过那不大却臭气冲天的垃圾池,这垃圾池汇集天下所有无奇不有的东西,像网络中的垃圾站。垃圾池虽然每天都得以清理,但经过这路段必须暂停呼吸,步伐加快。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两位老人在垃圾堆中竟若无其视抑或若视无睹。
经常是那动作与姿势:(女的我们管她老婶)老婶的撑开黑色垃圾袋口,男的老伯则拿铁铲一铲一铲往垃圾袋里装。铲垃圾是件吃力的活儿,那些乱七八糟的“百宝”错中复杂“纠缠”在一起,很是难铲开。
因用力,握着铁铲臂上的手微微颤抖,铺满皱纹干巴巴的手绽出条条青根,这让我想起我父亲的父亲的手,风雨同舟的难艰。老伯额头渗出汗珠随着横坚交叉的纹线“蜿蜒”而滑下,汗珠横流到眼角时破旧两袖匆匆擦拭两下。风时起时落,冷不及防一阵风刮来,刚铲起的垃圾有时又被吹飞;垃圾袋快被装满时老婶抓紧袋口两角向上抖动几下以便装实些,他们配合很好,很默契。他们应该是一对夫妇,否则就是一起这工作多年工友。每次短暂匆匆擦肩而过,而对着他重复动作和熟悉脸孔我没有兴致去探讨,我也觉没有这个必要对这陌生人花费太多时间深入了解。纵使我已习惯他们存在的日子。
那天星期一是我休息,因为我要回公司拿一份文件吃过早餐后我就出门了,走的路依然是那条旧的。路依稀的少人因早过了上班的时间。咦!远远的那两个熟悉的影子还在忙碌着,但他们早已把垃圾装好,正把垃圾一袋一袋抬向三轮车上,不知要运到一个什么茺凉不飘人烟的地方。看样子今天的垃圾不多,但也要忙一个早上。
胡思乱想走过这段路,倾耳一听身后有自行车铃铛铃铛声,习惯好奇转头眼向后瞟下,噢!是刚才那个老伯。咦!他们不是一起的吗?他不是工人的吗?那为什么他总是那副执勤任务的态度去清理那些垃圾呢?我满脑不解其意,千万个疑惑瞬时在涌动。
其实要不是对他们年过半百还在操劳或许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留意及发现。
这条小路过后不久“改朝换代”,修理成平坦宽阔水泥路,以前废旧的垃圾池当然也从此“人道毁灭”。人去物已空,行人依然来去匆匆!
过后大约一个月,在市场垃圾堆中我再次见到那个老伯,一手拿着一条木棒一手拿着瓷盆挖找烂菜废物。旁边还是那辆荡着两个麻袋解放时期产物旧自行车。
其实我应早猜想到这是一位为生活挣扎可怜的捡拾老人,单凭风霜的脸、破车、麻袋。
生活没给这老人奢侈物质享受,生活苦拥有一份比平凡人多的热情,现实社会中是否太缺乏这种对生命充满爱心和激情的人?
所以老伯对清洁老婶的帮助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生活太需求理由活着会没有意思且很辛苦。
我一直坚持走条路上班,经过那里必会获取新的一天的信心和勇气。
8.农民工
一座座高楼平地崛起,美丽的城市不在似曾经那样杂乱不堪,是谁用那长满老茧的双手创造了一座又一座的高楼,又是谁让这脏乱的大路变得干净整洁。多少个不经意间,我们随后制造的垃圾就这样被他们默默的带走了,没有怨言,只是这样一日复一日的。对,他们是农民工。世俗的眼光总是让我们带着有色眼镜看待着他们,他们是农民工,是社会的低阶层次的人群,没有文化,没有背景,更加没有钱,生活所迫,他们也需要养家也需要糊口,最后一次次的无奈他们选择了做一名农民工,廉价出售着自己身上唯一还有的劳动力,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皮肤晒得黝黑,手上的老茧一次又一次的加厚,蜕皮,然后在长老茧。只是这样反复着。
他们怀着梦想忐忑的走到大城市,遭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白眼相待,辛辛苦苦的顶着寒风顶着烈日在高楼上危险的工作着,他们从来不畏惧风和雨,所有的一切他们只是笑着从容的面对,因为在他们的心底也揣怀着梦想,他们希望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财富,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他们心底,有着一个宗旨,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脚踏实地的走好每一步,不畏惧危险,不畏惧痛楚,只要脚踏实地的走好每一步,勤劳且从容的面对生活,终会有一天,他们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想祈盼的幸福。
可现实的残忍连他们最小最小的祈愿都给破灭得粉碎,走在喧闹的城市街上,他们会遭白眼,哪怕只是乘坐一个公交车会有多的行李,司机都会将他们赶下车,许多时候,感觉这个世界上他们就是多余的,没有价值的,可是时间久了,似乎这些都让他们麻木了,每次别人笑话他们,或者司机将他们从车上赶下,他们只是骂了几句,然后从容的笑了笑。仅此而已。
他们有颗自卑的心理,现实的生活却不能容忍他们的一点点自卑,也许很多时候他们只能将这些自卑勇敢的隐藏的心理,埋得很深很深,谁也不会给谁看到,只能厚着自己的老脸,笑着去面对,除了这样没有任何的选择。
来自农村,走到城市,喧闹的城市让他们生出去许多的向往,看着一家家的名牌店铺,看着那些个漂亮夺目的衣服,看着美丽的家具,看着别人的孩子能在名牌学校上学,受着高等的教育,他们咬了咬牙,更加努力,更加拼命的在他们农民工的道路上走着。
命运似乎喜欢捉弄人,还是生活本身就是那么的残酷,经过了一年或者很长时间的劳作好不容易将一座大楼辛苦的盖完,他们看着自己的双手,笑着以为可以领到自己的报酬,可是很久还是拿不到自己该有的报酬,他们到处的找老板要工资,一拖在拖,一欠在欠,最后成了一张白条,有时候实在要不要也只能默认了。有时候,在辛苦的劳作不小心掉了一个手指头,老板也只是赔了点钱,然后送回家,什么都没有了。
纯朴的他们,被命运给玩弄着,多少个夜里,不是梦到自己的家人团聚而老泪纵横,多少个夜里,不是梦到自己从几十层的高楼而坠,而担心受怕,命运的安排让他们倍手无奈,只能这样的走在这条坎坷的路上,还能怎么办。
农民工,出卖了自己整个躯壳,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们想要换回的自己那么一点点微薄的回报,哪怕只能满足远在农村老婆孩子的材米油盐,可这个社会就是怎么的残酷,而我们却还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们,难道他们就如过街的老鼠,还是他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
当我们看到曾经的小镇变成了如今的大城市,看大那一座又一座并排的高楼时,你会想起那些农民工在上面玩命似的工作场景吗,难道你就不应该由衷的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勇敢的付出才换回了这城市翻新的变化,换回了城市的新貌。
农民工,其实我们应该默默的为他们祝福,起码一点,能每年都健康的带着一年辛苦劳作的酬劳和家里的人好好团聚。
9.城市里的流浪汉
心里的太多痛苦太委曲,总以为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天马行空的天涯,从不放弃对自由的追求。城市里的流浪,总也有要说的故事。
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现在这个城市脚下的路自己多少的回来走过。流浪着,从来没有在这里做出过贡献,可是也有许多的情感。因为自己的流浪,从来不想让别人知道,好的一面总在别人面前出现,时不时的自己在租来的廉价的房子里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就发出那些与生俱来的孤独。
城市里的霓虹灯总是在黑夜里发出那华丽的灯光,在现代的城市里见怪不怪了。流浪汉也总是喜欢晚上出来活动,因为城市白天的忙碌让自己没有办法也没有精力去体会那种慵懒。晚上就最好了,因为太早回家总是找不出理由让自己安安静静的睡觉。在街上流浪,那种不知所措会让自己很随意,心里可以想着事,也可以空空的什么都不想,看着来来回回的路人像个傻子一样笑着。这样自己走着,走着,累了回去刚好可以冲个凉然后自己洗好衣服颓身睡下。
城市里总会让梦想产生,大多流浪者都有这样的一个梦想:在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去很多自己心里的一些地方旅游。城市里的流浪总有一些可以出头的,大多数是郁闷和无奈。不管怎么去说,流浪着总是跟亲人说自己过得像个人。在还没有完全理解亲情的现代人里,想想也只有城市里的流浪者会有这份情怀了。
如果可以把昨天作废当做后天的时间,我想流浪的人肯定会相信自己的直觉,努力非要在没有别条路能走的情况下还会选择像昨天一样过。关于对那现实和幻想的世界对比,流浪者习惯伪装。就算痛了,那又怎么样,明天还是一样心碎的绝望。
来来往往,你你我我,谁又知道城市里的错过,问不出为什么。流浪着,一时欢笑一时寂寞,习惯了心甘情愿受折磨。一步一步走在陌生的街头,想着人活着的意义。在没有找到答案的时候总是外表坚强的活着,对别人来说羞涩的嘴吧没有多说的意思,所以懒得去过多的在大街上跟人吵闹,就算是委屈着也忍了,因为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份心情去争执。
逾越生活里,总让城市看上去是那么的前卫。每一砖一瓦都是流浪的人拼搏的对象,心里的那份不可奢望就是想在自己熟悉的城市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这样自己也就可以抬高那份自尊,不用再流浪,可以不用再坚强的装饰内心那份虚荣。
其实没有选择是对和错的,现实中没有那种比武上的谁赢谁输。流浪有流浪的快乐,一生有几次机会?流浪着就这样流浪着吧。没有现实中的城市,我们谁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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