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永川

我的童年是在美丽的山村度过的。

小时候我住的村子被茂密的山林包围,一到春秋,树林里的蘑菇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眨着诱人的眼睛。雨后的早晨是采蘑菇的最佳时期,拨开腐烂的叶子,面对大亭子和淡蘑菇散发着迷人的香气,那种喜悦最令人愉快!树林里不仅有蘑菇,还有几座古老的坟墓,偏偏离墓圈越近的地方蘑菇越多,往往在我们屏住呼吸悄悄靠近的时候,总是有一两个淡漠调皮的男孩突然从坟墓里挥舞着牙齿跳了起来,我们尖叫起来,逃离荒地。听到我们唱得那么可怕,他们自己也坚持不住,狭窄地笑着跟着我们飞奔起来。

土著散文:童年的东西

村子前面有一个大池塘,那是孩子们的乐园。池塘边长满了柳树,柳树的枝条都远远地延伸到水面。我们经常在炎热的下午坐在柳枝上凉爽地钓鱼,头上有密密麻麻的树枝和叶荫,脚下有凉爽的池塘水降温,有时小鱼亲吻脚背。柳树的根很发达,一到旱季,池塘的水位下降,池塘边出现了半斤五两的洞穴。有一次,我的孩子们追着一只大灰猫,走进池塘边的树洞。我们在外面大喊大叫,又敲,又用竹子戳,折腾了半天,但它没有出来。谁说“灌水!“有人真的飞快地拿着水桶来了。一桶水像浇在无底洞里一样,不断搅乱所有人的心,但又不肯停下来。硬着头皮又塞了几桶,水溢出来了,再塞两桶,猫终于出来了,大家欢呼雀跃!但是仔细一看,猫的肚皮鼓鼓的,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已经死了!大家都很沮丧,低着头不出声。后来三爷知道了,狠狠地骂了我们一顿,一直悲叹。”受到了罪啊!真是天乐!“另外,还向佛祖唠叨原谅我们不懂事的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把猫的尸体挂在后山的松树上。——我们家乡有“猫挂在树上,狗顺着水流走”的习俗,猫死后都挂在树上,随阳光和雨水风化。——从那以后,我一看到树上挂着猫,就害怕地绕远了。

门前那幽幽的池塘水果然是村民的生命源泉,每天的生活都是从那里开始的。清晨,男人打水,女人捉浣熊。嘹亮的扭扭声夹杂着女人的笑声、孩子的哭声、鸡鸭猪和狗的吵闹声、小鸟婉转悠扬的叫声,从而导致了充满生机的生命交响曲。据老人说,池塘的底部与地下河相连,所以每天有那么多人在池塘里清洗和擦拭,水鸟家畜在里面肆意搅动,但池塘里的水还是清澈透明的。到了夏天,这里就成了男人和孩子的天然澡堂和游泳池,精力充沛的男人们经常在这里赛跑。号令一响,他们挥舞着强壮有力的手臂,在孩子们的加油声中轻轻从这头游到那头,然后又喊着,游了回来。刚学游泳的那些哑巴拖着牛尾巴,或者抱着大肥鹅在水边爬狗,我们这些胆小的丫头们不得不抱着海岸上的柳树杆兴奋地踢了起来。(在我看来,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

给我们带来无尽快乐的那个池塘有一段时间成了我最害怕的地方。在我七岁时的一个夏日下午,我在那里经历了生死困境。那时候是农忙季节,人们都去地里忙活,我在家照顾两个小弟弟。四岁的弟弟在池塘边用两个小瓶子青霉素装泥沙玩,我和他玩了一会儿,回家煮粥,看到午睡中的小弟弟。我在灶上多放了几个柴火出来的时候,大哥不见了!岸边的一瓶倒下了,另一瓶有一半沙子的水。我惊讶地四处张望叫,惊奇地发现大哥背靠在池塘里躺着,手脚还在不停地划桨,离海岸有十几米远。我吓坏了,拼命哭喊。“弟弟,回来!快回来!"池塘对面的一位老人正好路过,看着形状边跑边喊。"快去把他拉上来!“”我从梦中醒来,吓得跳进水里,艰难地向小弟弟走去,直到靠近的时候,水已经淹到了我的脖子,呼吸有点困难。幸运的是,这时,我在惊慌中抓住大哥的一只脚,立即拼命地把他拖上岸。大哥一被我吸引,脑子就被淹了。我不知道,只想着:抓住了!抓住了!现在可以了!这时,那个老人也跑过来冲我大喊大叫。“快扶着他的头!”“我现在才转身去求他,大哥已经窒息了几口水,脸色发青了。回到岸上,我才发现我的脚在锋利的壳上多处撕裂,鲜血直流。

土著散文:童年的东西

大哥吓坏了,没有危险,但我那天晚上被爸爸训斥了。直到妈妈拥抱了我,才痛心地说。“她有多大?”爸爸不干了。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看到在池塘里游泳的小孩子,我就神经质地叫着大哥的名字。每当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像神佑一样,小弟弟没有沉,而是安全地躺在水面上。

小时候,我们住的房子都是泥做的土墙,每面墙上都堆满了小蜂巢,那是温暖的春季土蜂们的巢穴。我们经常用纤细的竹签把土蜂挖出玻璃瓶,看到它们在里面爬来爬去。装满后又拿出来了,乐不可支。我们其实不想要那些讨伐。因为

既不能油炸了当菜吃,又没有蝴蝶般的美丽,我们要的是从墙上密布的洞穴中象寻宝似的找到土蜂,然后听土蜂们嗡嗡挣扎的那种刺激。  

除了掏土蜂,我们还喜欢捏泥人,我们捏得最多的不是花鸟虫鱼,却是棺材。里面放一个小泥人,然后用小枯枝抬起吆喝着假装出殡。也许是那时接连见过两次出殡的缘故。过世的是两位奶奶,都是上吊死的。一位是三奶奶,因为什么原因上吊的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平常都是三奶奶给孙女桃儿扎小辫的,三奶奶死后,桃儿就要三爷爷扎,三爷爷扎不来,桃儿就在地上滚来滚去使劲哭。不久,三爷爷居然学会了扎辫子,而且还扎得像模像样的。另一位是潘奶奶,被牙痛折磨了许多年,痛得日夜叫唤,叫得人们直揪心!后来不知从哪里听来一个含蛤蟆止疼的偏方,从此每天嘴里都含着一只活的小蛤蟆,但是仍旧不见效,于是在三奶奶死后不久她也上吊了。   

记得那年月最让人兴奋的当数看露天电影了,每次听到高音喇叭里播出放电影的通知,我们都会齐声欢呼。大家早早地吃过晚饭便去占据最佳位置,然后买来各种零食大吃特吃。换片的当口是最热闹的,嗑瓜子的啪啪声、呼儿喊娘的叫唤声、乡里乡亲的寒暄声交织在一起,大家仿佛不是来看电影的,而是乘机来聚会的。那时都是清一色的战争片,所以我们曾经都痴迷玩打仗的游戏,特别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大老远的孩子们都呼朋唤友地跑来了,几十个孩子分布在一个个土堆后,一声令下,冲锋的呐喊声响彻夜空,一直玩到深夜还不肯散。战争片看得多了,人物一出场就分得出哪一个是好人哪一个是坏蛋。忽然有一天听说要放映《红楼梦》,十里八乡都轰动了。那天晚上,我哭着喊着追着哥哥姐姐们跑了五六里路,赶到一个学校的操场上,那里早已经人山人海了。姐姐们好不容易将我拉到一个高高的石灰渣堆上站着。我依稀记得是戏曲,一大群衣着鲜艳的女子在那里唱来唱去,又见宝玉疯疯癫癫的到处找林妹妹,还记得黛玉临死焚诗稿的情形,边哭边唱,眼眶绿绿的。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一直以为人死的时候眼眶必定是绿绿的。  

乡土散文:童年的那些事儿

我还记得小时候老感觉睡不醒,经常清早父母叫我起床去放牛,我嘴里答应着,眼皮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迷迷糊糊又睡着了,于是就做梦,梦见自己在小河边放牛,——天蓝蓝的,风暖暖的,非常惬意!正陶醉着,父亲一声断喝将我吓得从床上蹦起来。只得怏怏地爬起来,抽抽嗒嗒地哭着去放牛。一走出父亲的视线就将满肚子的怨气撒在牛身上,打得牛儿狂奔乱跳。一个人放牛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望着牛儿不急不忙的将各种青草卷进嘴里咕咕地咀嚼着,感觉时间特别难熬。于是我便抬头望天,清早就看冉冉东升的旭日,死死地盯住看!竟看得桔红的日头微微颤抖着,从里面剥离出一个个耀眼的光斑四散开来。盯久了,移开目光,看哪里都是红斑,——看树红斑映在树上,看河红斑映在河面上,看牛红斑映在牛身上,看马那马就成斑马了!我最喜欢在有雾的早晨遥望我们的小山村了。只见道道炊烟穿过如纱的薄雾迎着朝阳袅袅升腾,与彩云相拥缠绵,整个山村仿佛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山水画!傍晚我就看夕阳,欣赏鱼鳞云的柔美与恬静,感受火烧云的奇幻与壮观。我对自然美景的印象全部来自于童年那段时光,长大后由于俗事缠身反倒无暇顾及了。  

我整个童年都是在那个美丽的小山村渡过的,后来因为修河道,那里的住户便整体搬迁了。随着经济建设的发展,大片的山林被摧毁,我那绿树掩映、云蒸霞蔚的美丽山村也彻底消失了。多年后,时常让我魂牵梦绕的依旧是我童年居住的那个地方,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那段记忆也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叫我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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