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英国女作家沃尔夫写了一本名为《一个人的房间》的书,书中模糊地说:“女人只有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才能拥有真正的创作自由。”抛弃工资和创作,想一个人能拥有的房间,除了书房,他不认为。厨房的火焰太重,客厅对外开放,卧室共用,办公室旗帜清晰地写着“贡歌”,自然不敢妄想。

只是书房,自然是书的天下。他们虽然是群居社会,但不轻视阶级链条的高低。读的东西、未读的东西或读了几页后装订起来的古角度的书聚在一起和谐共存。名作,名家,名作,或只是喜欢的东西,没有那么有名的作家和作品并排站在一起。无论是章鱼籍、白话籍,还是章鱼带白花主席的杂居地方,荣辱都不会感到惊讶。

塑料新书、纸页变黄的旧书、西囊的旧而不旧的书也安全自立。虽然旧书多了岁月的沉淀,但时间多的包装像老学者一样受人尊敬。虽然新书的脸看起来像玉,但充满了进一步探索的新颖性和期待。半神不朽的书也是真正的富贵气象。《红楼梦》黛玉初入贾府时,就像看到王太太家里面那些半旧的东西一样,不是神鬼和大喊大叫的贤夫,而是看透了一个老牌贵族的气质和安宁。(William Shinston,Stream)环顾四周,他们出生在不同的时代,在不同的出版社,写不同的故事,执行不同的任务,翻山越岭,或者隔海相望,第一颗心只是记录历史,教授知识,传播想法。

不仅是书房,而且与自然和文人密切相关。高尔基说:“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书上脸看起来像玉,书上有黄金屋”是古代文人的座右铭。十年正盛,一朝登帝,是多少读书人的终极梦想;“三经灯五经鸡,就是男人读书的时候”文人努力学习,寻求过去考试的典型描述。有了大志,书房自然也就成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治国、平天下的高级修炼场。董珠秀的《头部贤良、锥子》的刻苦和一后腰上六国印制的风景至今仍为人们所称道。明代归裕光一部《项脊轩志》也可以说是众多寒门人的缩影。文中他在书房里认真阅读,那位母亲经常用手指敲门说。“孩子冷吗?你想吃吗?”可以充分看出,“可怜的天下父母的心”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他的妻子也曾为他的红袖子增添过香味,但最后,李仁已经去世,只有枇杷树,亭子好像盖着盖子。当然,书房不仅可怜,还有轶事。

曾国藩年轻的晚上读书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据传,早在小时候,由于才子不敏感,天赋不高,长夜书房认真阅读,一篇文章没有重复多次。潜伏在他家屋檐下,深夜等着偷窃的小偷,等着受不了,“你在这种水平上读什么书?”大喊。“你在这种水平上看什么书?”“然后把那篇文章背了一遍,长长地走了。暂且不谈故事的真假,听起来还蛮有趣的,但也可以趁机教育正在读书的孩子们,勤奋可以补充拙作。

只是书房,自然也是风雅惺惺的。欧阳修《六一事》的典故来自书房。它说:“我家藏书一万册,集录三代以后金石流文一千册,琴一张,围棋一盘,还有老是一壶股东那个风雅这样的话,我们这一代人自然暗暗感到羞耻。明末散文家张大飞马轻,裘,风流半生,五十多岁了,突然国家灭亡了。他避开了山居,即使布料稀少的地方总是挂饭,那风雅也不会减少。他用近乎嘲弄的笔调写下了生活穷困中仍然优雅的傲慢。”我只缺了我储存的人、几张破床、几个破瓶金、几个残书、砚台。“简陋的房子缺少砚台,但却成了他写残梦的地方。“道岩

梦忆》、《西湖寻梦》莫不写于此。与张岱有同工之妙,且颇有点凡尔赛的还是刘禹锡的《陋室铭》。轻描淡写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纵使书房无琴,无棋,无红袖添香,亦是风雅自生,何况还有素琴可调,金经可阅。

近代闻名于世的书房当属梁启超的“饮冰室”。“饮冰”一词源于《庄子·人世间》:“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原意是比喻自己受命从政、为国忧心的焦虑。想当年,梁启超变法维新,临危受命,面对国家内忧外患的交煎,其内心焦灼可想而知,如何解其“内热”?唯有“饮冰”方能得解。所以,梁启超为其书房命名“饮冰室”,自号"饮冰室主人",借以表达自己受命从政,为国忧心的拳拳爱国之意。其后,戊戌变法失败,他悲愤难抑,写下“十年饮冰,难凉热血”的名言,向世人宣言自己终将不屈的救国之志。其文集更是以《饮冰室文集》为名。书房托志若此,又夫复何求?

既是书房,自然少不了对书桌的芳心暗许。何况,书桌有时不单单是书桌,更是教书育人的一种象征。1937年,卢沟桥事变,日本悍然侵华。国破家亡之际,士子们仰天长叹:“诺大的中国,竟放不下一张书桌。”11月起,北大、清华和南开的师生们纷纷南渡,在云南昆明成立了“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从北到南,他们上演了东晋之后又一个大时代背景下的“衣冠南渡”,在乱世的烽火硝烟中,他们赫赫然立起一张足以延续中国文脉的大书桌。八年时间,许多蜚声文坛的大家学者都曾驻足在此,几位声震后世的“两弹一星”的功勋亦曾求学于此,更有许许多多热血男儿为抗日救国血洒长空。这一张大大的书桌,真可谓空前绝后,不亦壮哉!

如今的我们,烦恼的问题是家里放不下一张书桌。房屋几间,各有用处,纵使强行留下一间做书房,也必是最小且不朝阳的那一间。没办法,寻常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妥协着,无奈着,还依然梦想着。想当年,几番独立运动后终于从婆婆家搬出来,上楼之前,在我强烈、激烈且不容商量的要求下,老公同意把最小的一间房给我做书房。装修师傅费了两天功夫给我打造了一面横贯南北,顶天立地的书架,成为书房里的另一面墙。搬家时,我把流落各地的书籍一一搬上书架,挨挨挤挤的一隙之地成为它们最终的归宿。而我,拥有一个书房的梦想也终于落了地,成了真。

此后,买书的欲望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可遏制的泛滥。一箱箱书籍贴着各种快递的名字被送到我手里。那个一再警告我不要再买书的男人,也一再地把书给我扛回家。当然,除去新买的书,我书架上那些明显带着岁月痕迹的书都来自于朋友的馈赠。泛着暗黄颜色的扉页上,新华书店的图章虽已褪尽颜色,却记载着它的来处。一九六几年出版的字样细数着流年似水。随着一箱箱书进门,一个个书橱也被我搬回家,不动声色地渐渐占领卧室的领地。再后来,网上悄悄开始流行去客厅化装修,我蠢蠢欲动了几个月,终于大动干戈把客厅改成了书房,中央独立的实木书桌,东西对视的长长书架,宣告着我“革命”的成功。

既是书房,自然与纸墨笔砚互诉衷肠。书房除了读书,自然还要写字。就在光阴的流转与变幻间,一次次的笔墨饱沾,无数的锦绣文章,无数的鸿雁传书,就此来到世间。且歌且吟,千古流传。当然,也有不必在书房就已写就的文章。触景生情发乎中,情到深处情转浓时,墙壁、大门无不可以挥毫泼墨,以抒胸臆。黄鹤楼上崔颢一首《黄鹤楼》让李白长叹一声,掷笔而去;慈恩寺墙壁上吴道子妙笔生花的佛像,令王维绝倒,亦令苏轼赞叹:“道子实雄放,浩如海波翻。”后来,东坡深夜醉酒而归,仆人鼾声如雷,叩门不应,敲门不醒,他挥笔在门上写下“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令家人虚惊一场。

既是书房,自然和罗曼蒂克情愫暗生。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年爱情都不约而同地发生在同一个地方,那就是学校的书房——图书馆。往往是两只同时伸向一本书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又迅速缩回,抬眼对视的两双眼睛里,除了诧异、惊慌,还有莫名的欢喜。随后的故事,大约就是和浪漫甜蜜同行了。又或者,在某一次借回的书里悄然夹着明眸皓齿的借书证或写满心事的小纸条,一番猜测、探寻后也许就是一段意想不到的情有独钟,也许只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暗恋行动。日本作家岩井俊二的一部《情书》,可是打动了一代又一代年轻的心。

时光倏忽而过,在大张旗鼓过“世界读书日”的如今,书房渐渐成为名人巨商附庸风雅的摆设,也成为普罗大众渐渐遗忘的角落。有机构公布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调查:中国人均书房面积仅0.65㎡。而第十八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公布:2020年中国成年国民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为4.70本。圆桌派群书环绕的拍摄现场,曾有一名嘉宾不见外地问主持人窦文涛:“这些书都是假的吧?”窦文涛尴尬一笑,打着哈哈蒙混过去。

可这个世界,也总有一些人,在这个被速食文化裹挟的时代里,把自己藏匿在一个人的房间里,把脸埋在书页遮挡的后面,而当他们放下书,走出书房,他们举手投足间自信从容的神采让你确信,他们是懂美学的牛顿,是懂孙子兵法的甘地,是自己的王。

杜秀香,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人清丽,文优雅,擅倾听,懂生活,善舞文墨于笔端,出版散文集《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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