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绘画般的智利小说《南希》篇

作者:孟浩云(外交学院讲师)

笔者访问南美智利时,在书店偶然被薄薄的小说封面吸引。它是粉红色、蓝色、三色的抽象图案,像墨水彩画、细胞液体流动一样,封面上刻着一本巨大的黑体书《Nancy》,中文暂译为《南希》。翻开几页,发现整篇文章充满了神秘的四角,它们与不同的段落、不同的章节、黑白x光和彩色细胞图相结合,有这样新颖的设计一眼就能看到的快速愿望。

《南希》封面孟浩云照片

圣地亚哥著名的文学评论家和撰稿人书店老板开设了介绍拉丁美洲文学,特别是智利当代文学的节目。他看到笔者拿起这本书,立刻打开话匣子,开始谈论书的作者。这本书是90后男作家布鲁诺罗莱特的处女作,一经发表,就获得了2014年罗伯托波拉尼奥特别荣誉奖。今天,智利当代文学正在经历青年作家大爆炸时期。布鲁诺罗莱特在智利文坛上与博瑞娜弗洛雷斯、阿里亚特拉布克泽兰、迭戈苏尼卡、康斯坦斯特尼尔等时代青年才俊平等地进行丑化和发扬光大。布鲁诺毕业于智利大学西班牙语文学系。从小热衷于文学创作,10多岁开始参加各种文学论坛和创作比赛,大学和研究生在学习期间并行听课和写作,25岁以小说《南希》在文学界首次崭露头角。第二部小说《干柴》于2018年出版,仍然受到好评。

作为新一代青年作家,布鲁诺成长于网络文学发展时期,热衷于在网络上进行小说创作,热衷于利用漫画、动画、小说、电影作品的各种元素进行二次创作。作家集团和网民也热衷于共同创作具有开放特征的接力小说。通过键盘输入的方式,布鲁诺参与了多种类型的创造性写作,努力拓展自己的文学视野,探索创作题材和艺术方法,创造更多的可能性。他的处女作《南希》恰巧是如此引人注目的现实主义题材实验小说。

小说的题目是女主人公南希的名字。她得了癌症,在死亡边缘挣扎,用第一人称回忆她半生的关键时刻——,回忆在智利查尼亚拉尔度过的喜怒哀乐的童年和失去的青春期。就像墨西哥作家卡洛斯富恩特斯《阿尔特米奥克罗斯之死》重病床前垂死的男主人公阿尔特米奥克罗斯以第一、第二和第三人称分别讲述自己过去的生活和心灵旅程一样,南希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忆了自己有限生命的青春记忆和复杂的情感。但是这两位主人公的身份、年龄、经历的巨大差异决定了两位人物的饱腹度和故事叙述的重量。如果说《阿尔特米奥克罗斯之死》是宏大的故事,那么《南希》才100多页,半个字母半符号标记的小说是文字自传式微型叙事。选择主人公青年生活的重要节点,记录人物琐碎的日常生活,从不为人知的普通人身上挖掘人性的善恶美丑,揭露社会的普遍现象。这种模式也代表了幻想、美丽和复杂风格不同的拉美文学作品的清淡、线性和简单的拉美现代文学叙事特征。

南希无疑是个悲伤的人物,她出生在一个简陋的小镇和一个瞬间濒临崩溃的寒酸家庭。她母亲喜欢指责,使她对成长和青春充满恐惧和困惑。她父亲是同性恋,后来被虔诚地教导,从别人口中的“傻爸爸”晋升为她眼中的“神圣爸爸”。崩溃的家庭最终在哥哥帕特里西奥失踪后完全崩溃了,母亲和爱人一起逃跑了,父亲一心说教。南希孤独的情绪油然而生,她虽然年纪小,却经历了生活的起伏。南希后来在海边认识的丈夫团队的背后故事表明,他失业和穷困生活,最后因打工在金枪鱼加工机器上死亡。南希没有得到任何保险赔偿,甚至在为死去的丈夫举行葬礼时,意识也恍然大悟,无人问津。她用吗啡麻痹自己睡觉,当感情接近堤岸的时候,生活的苦难再次降临到她身上,她被诊断出患有癌症。

所以,所有的回忆都是在南希半糊涂、神志清醒的时候展开的。她回忆着苦涩的童年,总是失望和希望并存。大部分是苦的,但它赋予了孩子们的好奇心、对生活的憧憬和憧憬,以及软弱的南希的精神力量。读者们看到了可怜悲伤的女主人公,但在所有苦难之后,她又隐隐显露出力量。那是一场惨淡而寒酸的挣扎。南希没有因为母亲的抱怨和辱骂而放弃对生活的追求,生活不如意而失去自卑,也没有因为父亲一时无视她而走上淫乱的不归路。相反,她努力成为一个好女儿,努力洗净污秽和心灵。面对丈夫意外死亡,南希没有退缩,反而鼓起勇气与创伤教练争论,争取保险金,在生活的坎坷中逆流而上,披荆斩棘,身患绝症后也不是自己放弃和堕落,而是在病痛的痛苦中缓慢前进,化疗,她的X射线和细胞扩散度都和她面临死亡的最痛快的情感曝光一样。那个粉红色细胞的液体图是她顽强抗争中的热流。其分布文中的斜十字是她呼吸、思考、感性、理性的特殊分割线。永远不气馁地走向死亡,这可能是她在所有痛苦后为自己最终做的华丽总结。

布鲁诺洛莱特给了南希耐心的耐力,这种耐心不是结果,只是表象,因为南希不认输,发誓不保命,冒着生命危险战斗。布鲁诺洛雷特通过南希表示,他想表达生活的价值,即可以困扰全世界青年或任何普通人的生活经历和情感矛盾。每个人心里都有地狱和天堂共存的时刻,那就是面对人性的善恶和社会世俗

的难以分辨的模糊情绪,我们每个人都曾在生活的一败涂地中摸爬滚打,在一地鸡毛的纠缠纷扰中苟延残喘,但黑暗终究会过去,天明终究会来临。布鲁诺·罗雷特恰恰用南希诠释了他对人类生存悲剧层面的透彻理解,一种植根于十九世纪现实主义和当今后现代主义的思想格局。

诚如小说中的南希所述:“我们相互凝视,如同深海潜水般探寻彼此,却由此陷入深深的不确定中。”生活给予人们太多未知和不确定性,那些潮起潮落、花谢花开,那些浮浮沉沉和意料之外让人们自觉力量薄弱。于是大多数人选择沉默、放弃、安分守己和唯命是从,只有少数人像南希一样坚持、抗争、勇往直前和无所畏惧。

语言上,布鲁诺·罗雷特忠实再现了智利北部的当地方言特色,试图将普通百姓的口语表达活灵活现地展现在文字创作中,让人们通过文字真切感受智利青年的当下生活,感受叛逆一代的交流方式和时髦用语,毫不避讳地将书面文字写活写新;除此以外,小说穿插的X光片,细胞、骨骼透视图以及图示配词营造了一种神秘而悲凉的叙述气氛,似乎病魔和癌细胞透过这些影像照片跃然纸上,让人们感受女主人公备受身心折磨的痛苦状态之时,又看到她血液身体中那种不畏艰难的激烈抗争,那种细化到骨髓和精神里的坚毅与刚强。所以,布鲁诺·罗雷特用×代替了整部小说的标点符号,他没有停顿喘息,却在一气呵成南希悲情命运的同时,用×来分割自己的每种情绪和思忖,同时也为读者留下更多想象和解读的空间。

南希,这个人物就像《南希》这本书的艳丽封面,那流动着的,极具气息、动感和色彩的泼墨画,像狂热的艺术一样吸人眼球,又像火红的生命流淌奔腾、永不停息……

南希、南希,她向死而生,于是在死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无限地接近了永生。

《光明日报》( 2019年11月21日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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