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孟广 | 文

在河南省地图从西南角调到东北角,东北角的濮阳市如一只鸡腿,斜插鲁冀之间,这是河南、河北、山东三省交汇的地方,是三地风俗汇聚点。

在古代,这里黄河泛滥,战争频仍,响马横行,是水浒故事的流传地,是刘邓大军渡河处,是仓颉造字地,更有中央北方局旧址,也有邓小平、宋任穷旧居。

“青面兽”杨志在黄泥岗(今南乐县西邵乡)大意丢了生辰纲,一代名相寇准在这里入仕为官抗辽兵。这里,对三个省来说,自古就是偏远闭塞荒蛮之地,因而,形成了特有的地理风貌、人情风俗……

我想象着在“一脚踏三省”的地方,建造一个“三省民俗文化园”,截取民间最原始、最显著的民俗入园,演绎即将消失的民间礼仪,这也是豫北地区最具代表性和最富色彩的风俗文化。

现在流传于濮阳民间的风俗习惯大致始于春秋。由于儒教思想家孔子在这里游学居住十年,濮阳人十分重视“三纲五常”、“礼尚往来”。凡事必循规蹈矩,喜欢按祖宗仪规办。

如今,随着时代不断发展,一些古礼在逐渐消失,而这些,正是汉民族文化的鲜明特征。比如,婚俗。男女双方由媒人牵线,看属相,属相相克不能提亲,如“鸡”与“狗”不和,“龙”与“虎”相犯等。

如果一切无碍,选择吉日安排两位年青人会面、谈话,这在濮阳民间称为“见面”,“见面”有“小见面”和“大见面”两次。

“小见面”只有男女青年和双方父母参加,都表示满意后,再安排女方到男方家“大见面”、“相家院”。

“大见面”邀请双方七姑八姨、兄弟姐妹、婶子大娘参加,安排酒宴,男方给女方见面礼,女方给男方纪念品,过去一般都是亲手绣的鸳鸯图案的手绢、做的鞋子,从此,男女双方就算是定下了婚约,即“拿帖”,帖面上书写“草字.谨贝达府”字样,上书爷伯叔的名字,此后,连同男方送给女方的衣服鞋袜一同由媒人转交女方,女方回赠的礼物再有媒人带回男方家里,自此,婚约盟定,不再反悔。

“看好”就是选择吉日成婚,濮阳民间把孩子结婚称为“成人”。娶亲时,男方要给女方送“上头礼”,即几瓶酒、一条肉、一篮油条。

由一位有点威望的人胳膊上搭着一条红布走在娶亲队伍前头,称为“携毡人”。在娶亲路上遇到水井、石墩、碌碡时,要用红毡遮掩,不让新娘看见,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据说,新娘看见这些东西会中邪,现在,都是贴块红纸辟邪。

“携毡人”到女家后,要故意“偷”几个茶杯茶碗,表示为男家招财进宝。新娘入洞房后即坐在床上称为“坐帐”,“坐帐”要根据新娘的生辰八字面向不同的方向而坐。

男娶女送,女方的送客一般都是四男一女,除此之外,还有两个10岁以下的男孩儿“端铜盆”,盆内要放花糕,花糕下垫棉籽,有发家之意。新婚之夜,要在枕头里放红枣、钱币、筷子、花生等寓意吉祥的物品,意为早生贵子,并花着生,意思是儿女双全。

过了九天,新娘由娘家人叫回,称“回门”,第一次和以后住娘家的天数不一样,一般是“头住四、二住八、三住十四大发家”。通过这些婚俗,体现了劳动人民的善良质朴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追求。

“三省园”里也有不同风味的小吃。河北大名府的驴肉火烧焦软暄香肉筋道;“一篓油”水饺皮薄汤多肉丸大;承德“驴打滚”糯香金黄馅儿流蜜。山东甏肉、坛子肉酥烂酱香,济南府的老扁食像月牙儿,闷罐猪蹄杠子馍,小米煎饼卷大葱,还有武大郎炊饼喷喷香。

看河南风味儿,大碗白罡羊肉汤热烧饼,范县大肉包子清丰县的酱猪蹄,濮阳糟鱼壮馍卤烧鸡,酱水驴肉、烩杂拌儿、鸡蛋布袋肉呱嗒儿……

更有大名府的鸭梨南乐县的大红杏,还有聊城香瓜大枣美名扬。说起南乐西邵的杏,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

明武宗朱厚照时代,天下太平,社稷稳固,这位承袭了祖宗江山的质朴皇帝,不爱宫中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常衣着朴素,轻车简从离开宫殿,来到民间,寻深探幽,遍掠美味,与民同乐。

麦收时节,南乐西邵的大红、二红杏已是垂梢坠枝,红霞荡动,香飘百里。这位馋嘴皇帝随即驾临西邵,亲摘红杏品尝,果肉入口果然汁厚味丰,香糯如蜜,沁人心脾,不觉喜从心来,随口吟道:“平生尝遍四海肴,西卲红杏胜仙桃”。

天子随口吟,后代万古传,自此,西邵红杏就有了一股帝王之气、文化韵味。如今,南乐西邵有红杏十几万棵,还有一棵300余岁的二红老杏树,在清朝玄烨皇帝时已开始开花结果,如今每逢春季,仍花开满枝,结果千斤,每年花开结果时节,都会吸引各地游客前来观光。

品尝完风味小吃,美艳瓜果,再去看三省风情。河南濮阳、河北吴桥杂技争斗艳、真惊险,山东杂耍皮影戏,武二郎挑担卖炊饼,濮阳二嫂推车卖凉皮儿,河北大哥沿街叫卖坨子肉,范县小妹儿篮喊热包子。孙二娘骑马街上过,潘金莲坐在门口绣鸳鸯,王员外招亲抛绣球,武二郎打虎上景阳冈……

“三省文化园”里饭铺、客栈、茶馆林立,垂柳依依,酒旗摇曳。园子里,有河汊、渔船、戏台、斗鸡场。左一脚是河南,右一脚就到了山东,前一脚又走进河北。

在这里,可尝三省美味,可赏三省风情,可看三省民俗,可听三省戏文,可购三省特产,可观三省文化。

这里是冀鲁豫三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浓缩地、发扬地,也是三省特色产品的集散地。

文化的繁荣必将把三省交汇处的弱势转变为强势,将荒僻变为繁华,把闭塞变为畅通,造福三省交汇处的百姓,成为河南濮阳一个文化景点、帝都龙乡一个文化品牌……

这样,描绘濮阳上古时期桑间濮上的盛景,将会再现:“濮水汤汤,波染霞旸,赭衣綦女,点麻种桑;岸柳轻飏,河畅鸥翔,渔姑蓑翁,吟歌撒网;田畴陌上,帆楫鳞舱,商贾农人,如鲫过江;莲举佛香,河溢炫光,鱼虾龟蟹,稚童满筐;车哉熙攘,舟兮来往,聚向何方,商都濮阳”。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范孟广,笔名植梅先生,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化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化中原油田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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