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揭秘：穿越封锁，它是新中国起义的第一艘海轮

▲ “海辽”轮升旗

1949年10月1日下午2时57分，开国大典前三分钟，一面五星红旗在太平洋海面上缓缓升起。那是一艘名为“海辽”号的海轮，它是新中国起义的第一艘海轮，也是第一艘挂起五星红旗的海轮。

两个年轻人

抗日战争期间，一个年轻的船长不满于在敌军控制的船上继续工作，他和同事秘密结伴化妆，闯过无数日伪军警盘查，步行数千里进入后方却被国民党关入刑审室。这个年轻人就是后来的“海辽”轮船长方枕流，当时年仅25岁，就在方枕流对政治深感失望，决心钻研航海技术的同时，他的好友刘双恩正在四处寻找共产党的关系。刘双恩日后曾经回忆说，自己没有引路人，是在黑暗中摸索寻觅，最终认定了共产主义并立志为之奋斗终生。

▲ 刘双恩，香港地下党

中共在港地下企业华润公司船长

▲ 方枕流，“海辽”轮船长

刘功仪（刘双恩之子）

我父亲干脆就住在方枕流船上，不回家了。住在他的船仓里的彻夜长谈，而且当着他的面打开收音机，就听新华社，邯郸的新华广播电台广播，人民解放军取得了胜利，然后分析国内国外形势。

桑史良（上海市航海学会秘书长）

实业救国、技术救国的思想一直在他脑子里，通过跟刘双恩的接触，阅读了很多的革命书籍，以及看到这种社会的现象，让他思想逐步逐步转变，这个转变非常要紧的要点是什么？他认清楚了跟着共产党闹革命才能救中国。

在刘双恩的影响下，方枕流最终决定带领“海辽”轮，从香港出发，秘密航行九天八夜到达大连，首举义旗。

刘功仪（刘双恩之子）：

我父亲还叮嘱他，参加共产党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要豁出身家性命的，万一有个不测要累及家庭的，他都义无反顾地说我想好了，我决定走这条路。

一个电台

随着解放战争的进行，中共在香港秘密地下企业华润公司，打通解放区与海外之间的通道。华润公司输送了大量汽油、西药、轮胎等支前物资和民主人士、文化精英抵达北方解放区，藏有一部直通中央的电台，加入共产党后，刘双恩奔赴香港成为华润公司“东方”轮船长。

刘功仪（刘双恩之子）

全国党组织那么多，分散全国各地，哪一级党组织能够跟党中央的电台直接联系？不多的。解放军，一个兵团都不会有，一个军更不要说，只有大概野战军才能够跟党中央直接联系，或者是上海地下党这么高的级别的组织，那么华润公司，它居然就拥有一部和党中央直接联系的电台，而且拥有专职的译电员和报务员。

袁明（周恩来特派香港秘密经济干部袁超俊之子）

因为我父亲常年从事的工作都是这个，就是直接向领导人报告工作的这样的一种工作，他绝对是养成习惯了的，他出去提钱，没有回来（发电报），周副主席是不睡觉的。由于有中央的直接领导，所以呢我们华润的这些共产党员，他们做的许许多多的工作都是我们内地的一般的党组织，都是不敢企及，不敢问津的一些活动。

这部电台直通周恩来与朱德的房间，传递了大量的物资清单信息。而“海辽”轮的起义，不再是刘双恩与方枕流老友间的约定，而是通过这部电台传递给中央。

一条航线

“海辽”轮所在招商局是国内最大的航运机构，随着解放军直逼上海，蒋介石曾颁布军令征用招商局的船舶，抢运物资、撤退军队，并规定船员不得擅自离船，违者以军法论处。半年前，国民党装备最好、火力最强的军舰“重庆”号起义，最终在数架轰炸机的连续轰炸下自沉。如何选择一条安全的航线是保证“海辽”轮起义的关键。

马骏（“海辽”轮报务主任）

我们非但要起义成功，而且一定要把这个船保存下来，因为解放区没有海轮，没有海轮，所以我们第一条海轮回到解放区以后，一定要保存起来，那么怎么办呢？后来说这个党组织决定的，香港党组织想来想去到大连。那旅顺、大连这两个港口由苏联红军管辖的，苏联红军管辖的，他国民党的海军、空军都不敢去。

袁明（周恩来特派香港秘密经济干部袁超俊之子）

民主人士有在大连靠，有在大连靠，已经工作都做通了，这个是一直在做，从第一条船就开始做，共产党控制了整个东北以后，它（苏方）心才定下来。这个时候你再去和它商量，我们能不能靠大连，才有话可说。

▲ “海辽”轮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方枕流决定驾驶“海辽”轮从香港出发，避开正常航线上由国民党控制的台湾海峡，经过巴林塘海峡进入海域，远离台湾岛东海岸绕道北上，穿过琉球群岛北端岛屿，取道济州岛，沿朝鲜半岛西海岸北上，最终穿过国民党海军在渤海湾一带设置的海上封锁线，到达大连港。

刘功仪（刘双恩之子）

除了告诉他到大连港，跟大连党组织联系的无线电频率、呼号、密码、联系方式之外，还规定了见面的方式，“海辽”号在港外要升起国际信号旗，我要进港加水，国际信号旗是PRB三个字母组成。

桑史良（上海市航海学会秘书长）

不让你进怎么办？他的备用方案，然后到朝鲜，鎮南浦去抛锚，共产党在朝鲜有联络处，然后方枕流自己，然后到大连去找徐德明，就是联络人，这个都是，撤退后面都是有安排的，是吧？所以这个计划是一个很详尽的一个计划。

三封电报

中财委关于招商局海辽轮

哿日离港准备开往大连事致中央电

顷接香港电称：有招商局海辽轮(船长方枕流与港办船长系同学)经数月策动，船员已大部成熟，拟将该轮投入解放区服务，已于哿（20）日离港，乘机绕道迳开大连，约感（27）日左右可抵达。该轮前身油漆及标记全部改装，船名亦改用英文为ANTONIA（安妥尼亚），入口时仅悬加油旗信号，希中央将此事通知远方并由远方转告大连准予进港。如不能入连，该轮拟转开镇南浦抛锚，船长本人到连后与徐德明接头。

1949年9月23日

这份电报发出于1949年9月23日，正是“海辽”轮出发的第四天，接收人是钱之光为委员的中央中财委。确认“海辽”号已经出发起义，刘双恩立即向上级汇报，中共中央办公厅随即密令旅大地区党委，做好接待“海辽”轮的准备工作。

桑史良（上海市航海学会秘书长）

这个船正在航行里边，谁都不知道它是在什么地方，实际上是这么一个状况，中央已经很清楚，它前面，这个电文里边有清楚的计划的内容，它什么时候到大连，它进去是什么船名，它挂什么联络信号，这是在党的领导下，党是完全知道这个方案的。

1949年9月28日清晨，历时九天八夜，伪装成巴拿马船的“海辽”号挂着约定好的“我要进港加水”的国际信号旗缓缓靠近大连港。

9月30日、10月4日，“海辽”轮抛锚港界线之际，两封电报相继发到东北局直至中央，申请协调“海辽”轮入港。

中财委请东北局并速告大连

申请海辽轮进港电

招商局海辽轮（船长方枕流与港办船长系同学)，经数月策动，愿来解放区服务，已于申俭（9月28日）开抵大连港外。今接大连电称，大连友方已同意由大连区党委申请证明即可入港，请即电大连办理申请入港手续。该船如何处理，由你处商定并电告。

1949年9月30日

中财委关于海辽轮起义事致中央电

招商局海辽轮（船长方枕流与我港办船长系同学），经数（月）策动，愿来解放区服务，并已于申俭(9月28日)开抵大连港外。我们申陷（30日）曾去电东北局，提议该船由东北负责处理，并请大连区委与友方交涉办理该船入港手续。另据刘昂申俭艳（29日）电称（一）船长方枕流已向船员宣布起义，愿发表一通电号召其他船只来归；(二）船长自制小救生船一个及小船舵一只，拟转京献给主席。以上两项如何办理，希即予电示。

1949年10月4日

9月30日，大连轮船公司副经理魏震东上船，亲手交给方枕流一面崭新的五星红旗。他通知方枕流：第二天下午三时，北京天安门将隆重举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典礼，希望“海辽”轮在船上举行升旗仪式。

张慕忠（“海辽”轮三副）

全体船员到尾楼甲板升旗，那个时候毛主席在天安门也是升旗，我们基本上同时了，这个事可不容易了，真的。

马晓凯（“海辽”轮报务主任马骏之子）

我父亲用相机记录了。方船长就是在10月1点下午2点57分提前准备，也是新中国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

▲ “海辽”轮升旗

▲ “海辽”轮全体成员

10月8日，莫斯科最终批准，船员分批次全部下船。“海辽”轮全体起义海员发出通电，号召招商局及其他官僚资本轮船公司海员，早日驾船开回大陆，并致电毛主席。10月24日，毛主席发来贺电。

"海辽”轮方枕流船长和全体船员同志们：

庆贺你们在海上起义，并将“海辽”轮驶达东北港口的成功。你们为着人民国家的利益，团结一致，战胜困难，脫离反动派而站在人民方面，这种举动，是全国人民所欢迎的，是还在国民党反动派和官僚资本控制下的一切船长、船员们所应当效法的。

毛泽东

1949年10月24日

6月12日 晚21：40

《皇牌大放送》

驶入祖国——香港“海辽”轮起义纪事

敬请留意

编辑：褚孟琪、栗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