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世上,
每个人心里都有空缺的地方,
都在为填补这个空缺而手忙脚乱地活着。”
“告白是小孩子做的,
成年人请直接用勾引。
想学会勾引,首先要抛弃人性:
变成猫,变成老虎,
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哭着吃过饭的人,
是能够走下去的。”
这几句戳心的金句,你也许不知道出处,但一定在某个地方看到过。
它们都来自日本的一位大神级编剧——坂元裕二。
作为编剧,坂元裕二是什么水平?
在他人气最高的前十部作品里,豆瓣评分最低也不过8.7分。
日剧最高奖项“日剧学院赏”最佳剧本,他获得过4次。
那些百看不厌的日剧经典《东京爱情故事》、《四重奏》,以及最近热播的《大豆田永久子与三名前夫》,编剧都是他。
除了追他的剧,最近我还读了他的一本小书,名字有些奇奇怪怪,叫《往复书简:初恋与不伦》。
书里讲了两对男女的两个故事,以你来我往的书信形式展开,一个关于初恋,一个关于婚姻。
抛去影像和表演,坂元裕二那种直击心灵的文字力量,也不减半分。
01丨初恋
为什么初恋总是念念不忘?坂元裕二用这个故事给了一个答案。
男孩玉埜广志,女孩三崎明希,十三岁,同班同学。玉埜被老师霸凌孤立,三崎被父母抛弃流离失所,都是深陷泥沼的边缘人。
因为发现玉埜也看了一本关于犹太人大屠杀的书,三崎往他的鞋箱里放了一封情书。
然后,就像所有青春期的懵懂初恋一样,两人小心翼翼地以书信试探对方,话题都是无关痛痒的碎碎念,但爱意就在这些弯弯绕绕的废话中冒了出来。
女孩说,“我喜欢酱油拉面,上面撒上满满的胡椒粉,你呢,你喜欢第一体操里的哪些动作?”
男孩说,“第一体操我喜欢上下伸展手臂,尤其是把手放在肩上的部分,我虽然不喜欢吃拉面,但是特意去尝了你说的那家,好吃。”
两个孤独的少年,互相舔舐着伤口,在对方身上汲取温暖,也成为了彼此的光。
后来女孩转学,两人失去了联络。
多年后,玉埜广志成为了一名普通职员,而三崎明希是在逃肇事司机的未婚妻。
因为一封邮件,两人再次“相遇”,像十三岁那年一样,他们试探着询问对方的近况,分享着现在的生活琐事,关于那段初恋的记忆也慢慢浮现。
多年前,男孩女孩约在购物中心天台见面,男孩拉住了女孩的手。
很多年后,三崎处于危险边缘,玉埜义无反顾地去救她,他在信中写道,“那时我握住了你的手。但最重要的不是握住,而是一直紧握住不放手。”
读这个故事,有种歇斯底里的感动,坂元裕二将这种感动起名为“初恋”。
初恋未必是爱上某个人,也可以是青春期时热爱并拼尽全力去完成的某件事,它独一无二,无法复制。不管过去多少时间,它依旧是你心底最重要的信念,支撑着你度过漫长岁月。
“她青春期里喜欢的东西,会成为她的全部。”
成为对方全部的三崎和玉埜,也救赎了彼此。
02丨不伦
第二个故事,并没有名字听上去那么的“不伦”。
你看过王家卫的《花样年华》吗?这个故事的男女主人公,待田健一和田中史子,就像是平行时空里的周慕云和苏丽珍。
绝望的家庭主妇田中史子,遍寻丈夫出轨的蛛丝马迹,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待田健一,他的妻子正在非洲与田中的丈夫同居。
两个被抛弃的伤心人,因此有了交集。他们在信中猜测那对出轨男女正在做的事,商量着如何惩罚那对不伦的恋人。
女人说,“我歪斜着眼利用一切机会偷看别人手机,虽然我找到了一个答案,但最终剩下的,是妒火中烧的自己,卑贱而褴褛。”
男人说,“你一直面对的现实,现在也已摆在我面前。我们都被抛弃了。问题的关键是,接下来要怎么办。”
怎么办?两个不被爱的人,试图找回相爱的体验,但又碍于对“不伦”的憎恶,他们约定在同一天,不同的地方,看同一部电影;在同一天,去不同的动物园,在不同的时间,坐同一座摩天轮……甚至约定去出轨男女开房的酒店房间,但什么也没做。
以为这样就能忘记被爱人背叛的痛苦,最后却更深陷于痛苦之中。
这个关于婚姻、关于出轨的故事,比“初恋”更曲折也更刺激,阅读完只需要短短一个小时,却反转再反转,你不知道,下一秒这对疯狂的男女,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坂元裕二说,“人心最难控制的,是嫉妒和骄傲。但这是我们赖以为生的食粮。”
田中和待田,就在嫉妒和骄傲中折磨着自己。
彼此的出现,只是沙漠中的一瓢水,解渴,却不能救命。
03丨往复书简
书名叫“往复书简”,如字面意思,书里完全是两个人的往来书信,没有别的旁白。
你很容易代入故事的主人公,你也许是十三岁的三崎明希,给心动的男孩投递了一封情书,忐忑不安地等他回信;
你也许是四十岁的待田健一,某天收到一个女人的奇怪来信,怀疑她的动机。
还记得曾经的短信时代吗?每发出一条讯息,就在期待对方的回复。
而这等待的时间,心里也幻想了无数种可能,故事的空白就这样被填满。
这本书的阅读体验就是如此,看完一段话,就期待下一段会如何。
你会像玉埜广志一样,为再一次见到初恋而充满希望,“我该用一种什么表情走向你,想着这些,忍不住微笑起来”;
也会像田中史子一样,为不敢直面不伦而崩溃,“为了一个普通人的头衔,我慢慢积累了十年二十年的人生,谁用指尖轻轻戳一下,就崩塌了。”
所以这本书的文字篇幅虽然不多,但信息量巨大,你是要和作者,和书中主人公一起,完成属于你们的,独一无二的故事。
阅读的沉浸感,比追剧还过瘾。
最后丨
再说说坂元裕二,他写那些艰难活着的人,被校园霸凌的少年,被丈夫精神折磨的主妇。
写他们的绝望——“我听说,有的国家为排除地雷,会放兔子,让蹦跳的兔子代替人类去排雷。我觉得这真好。我想和兔子一样,跑啊,跳啊,炸了,然后我成为人们的口水话题。”
也写那些将他们从艰难生活中拯救出来的瞬间——
“你知道吗?黄瓜蘸上蜂蜜,吃起来有蜜瓜味。”
“请在YouTube上搜索‘刺猬洗澡’。搜到了,真可爱。”
“没关系,我的原厂设定也是无精打采。你知道吗,我也正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今夜天空,一片晴朗美好。田中,我喜欢你。”
“谢谢你,握住了我脏的手。”
如果用什么词语形容他的作品,我认为是“在绝望中治愈”。
而他自己则说,“我要说的,主要是这个世界的痛楚,和与痛楚数量相当的喜悦。”
这本值得读的好书,推荐给你们。
作者 / 都靓和她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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