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什么嚎?!腊月里嚎丧啊!人都死了,哭有个屁用!别磨蹭了,赶紧拿席子把人裹了给王家送出去。马上就要过年了,摆在家里真晦气!”
下午老卫家的院子里就传来婆母江氏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儿媳安氏堵着门不让江氏进屋,一张苍白的脸瞪着江氏,那双平日温顺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仇恨和怒火。
“阿瑶叫了你十多年的奶奶,也是你的孙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阿瑶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对她?!”
就连死了,还要拿她换钱,让她不得安生,连口棺材都不给她。
江氏原本心中还有些愧疚,被安氏这么不给脸面地质问,顿时恼了,对着安氏噼里啪啦地好一顿臭骂,都不带喘气的。
“我呸!安氏,你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这个做奶奶的害了自己的孙女了?别以为有老三给你撑腰,你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们老卫家往上数八代,那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我告诉你,安氏,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来,别怪我撕了你那张臭嘴!”
“明明是你自己的种不好,不知道和外头哪个野男人生下的一个病殃子。”
“当年你带着这个拖油瓶嫁进我们老卫家,她就一直病病歪歪的,一年到头药都不知道要吃多少副,白养到现在哪个不说我老卫家仁义。”
“你去问问,咱们东庄多少没出嫁的姑娘,死了连块坟地都没有,只能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我好不容易托了关系,才找到这么一户殷实的好人家,给阿瑶结了个冥婚,你别不知好歹。”
“你还有脸吵?自己嫁进我们老卫家这么多年,连颗蛋都没下,要不是看老三的面子,老娘早把你赶出去了。母鸡不下蛋还占着窝,要你有什么用?!”
东厢房里,原本气息奄奄,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卫瑶,像是窒息的人突然重新接触到新鲜空气一样,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头顶漆黑的横梁,因年久失修,屋顶的瓦片都挪了位,正沿着缝隙往下滴水。昏暗破败的屋子,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苦药味,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上,摆着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缺了一只脚的大木桌上,摆放着一只大木盆,盆沿上搭着一块看不清原色的麻布毛巾,因为气温太低,毛巾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土砖垒成的墙壁上嵌着一个木格窗户,糊窗户的纸破了大窟窿,呼呼的北风直往屋子里灌,吹得人脸上和心里阵阵发凉。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又是哪?
卫瑶敢拿她的人头来打赌,这绝不是她闭上眼之前所在的安全区。
她本来是现代一名普通医生,末世来临,觉醒了木系异能。末世十年,丧尸围城,她和众多异能者一样,死在了丧尸围城里,尸体都被那些没有意识只有进食本能的怪物啃噬殆尽,绝无活着的可能。
难道她也变成那种恶心的怪物了?
想到这个可能,卫瑶脸色大变,一把掀开身上半旧的棉被,往下一瞄,还好,衣服穿得端端正正的,没有穿肠破肚,没有腐臭味,清清爽爽的;抬手一看,一双手肿得跟包子似的,满是冻疮,但有血有肉,还有弹性,确确实是一双人类的手。
她……这是又活过来了?
不对!
末世十年,她的一双手因为常年握武器,指节粗大,手掌和指腹满是厚厚的粗茧,看上去就像一个常年做粗活成年男人的手那么难看。
可这双手却粗粗短短的,分明是一双孩子的手。
一个念头猛地窜入脑海,她掀开被子下床,几步跑到桌边,拨开水盆子里薄薄的一层冰,往木盆里伸头一瞧。
以水当镜,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孔。
尖削的下巴,瘦得脱了型的脸,看上去脑袋和眼睛显得格外大,风一吹就能吹跑了似的。
卫瑶只觉得背上寒气直冒,毛骨悚然。
这个营养不良的小鬼是谁?不是她的脸!
她是谁?为什么她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这时,屋子外头传来急促杂沓的脚步声,破旧的门帘被人掀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上裹着麻布头巾的妇人出现在眼前。
妇人大约三十多岁,脸色腊黄,眼眶深陷,一又眼睛又红又肿,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透,嘴唇干得起了皮,没有一点水色。只有姣好的脸型和挺直的鼻梁依稀看得出来,妇人底子不错,年轻的时候必然是个美人。
只一眼,卫瑶就断定这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而且似乎对她并无恶意,不足为虑。
不过,什么时候末世里女人,尤其是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也能这样不设防地满地跑了?
卫瑶的目光落在妇人明显只有末世前电视里演的古装片中才见到的麻布衣裙上面,顿了一下,脑中闪过万千念头,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莫不是她而复生,穿越时空,附身在了某个刚死的倒霉鬼身上吧。
安氏推门而入,昏暗的光线下,看到桌前立着的瘦小人影,脸上的表情先是不敢置信,继而现出一抹狂喜。
“阿瑶,你……醒了?醒了怎么不叫我一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外头冷,快回炕上躺着,别着凉了。”安氏快步来到桌边,一迭声地问着,又伸出手要扶她回炕上躺着。
卫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为她娘的女人,无论一个人的演技多么高明,眼神却欺骗不了人。
安氏眼里的悲伤和后悔还未曾完全褪去,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失而复得的后怕和欣喜,她甚至从这个叫安氏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陌生的疼爱和怜惜的情绪。
末世十年,什么样的人心没有见过?真心与伪善她几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这个女人是真的拿她当女儿来疼爱的。
重新躺回到炕上,安氏替卫瑶拉好被子,对着她好一阵摸索,摸了额头摸脸,摸了脸又摸脖子,脸上忧色渐褪。
“太好了,烧终于退了。”安氏松了口气,眼眶一红,眼泪又差点掉了下来,“你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醒,我还以为……”
接下来的话安氏没有说出来,卫瑶明白了。
几天高烧不醒,即使是末世前的年代,不死也要成白痴,更何况是医疗条件远远落后现代的古代农村。那孩子怕是早就烧死了,所以才让她捡了这个便宜。
卫瑶不说话,脑中却已经把自己死而复生的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说起来还是托了这孩子的福,她才有了这次重生的机会。
安氏自打进了门,就见卫瑶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说一句话,眼珠子就跟着自己转来转去,还以为卫瑶生了一场大病,格外依恋自己,心里不由软得一塌糊涂。
她的阿瑶明明是天底下最富贵的命,只可惜自己没本事,白白让她跟着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怎么光看着娘不说话?”安氏侧身坐在炕沿上,看着卫瑶的目光特别慈爱,“饿不饿?渴不渴?想要什么跟娘说,娘去给你拿。”
卫瑶之前嗓子烧得冒烟,正想喝水,点了点水,说:“……水。”
桌上摆着一个碗,这个时节滴水成冰,碗里的水早已凉透。安氏重新添了一碗热水,一手端着喂卫瑶喝了两口。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入食道,火烧火燎的咽喉总算舒服了点。
一碗水喝完,安氏问她:“还喝水吗?”
卫瑶摇头。
安氏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身上倒是不热了,就是瘦得厉害,只剩下一把骨头,连一两肉都没有。
可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穷,孩子又多,总共就六亩薄地,能有口吃的不被饿死就不错了。
可阿瑶不一样,阿瑶就是她的命,这孩子死过一次,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再不能让她出一点差错了。
安氏正琢磨着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拿去当了,换点钱给卫瑶请个大夫来看看,就听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了过来。
“饭也不做,衣裳也不洗,一个个的都窝在房里当千金大小姐吗?都要天黑了,爷们儿还等着回来吃饭,灶房里冰冷火熄的,是不是还等着老婆子我来亲自伺候你们?”
听到江氏的骂声,安氏脸色微微一暗。她安慰似的拍了拍卫瑶的手,起身道:“哎,瞧我,都这时候,你还什么都没吃呢!阿瑶,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娘去给你做饭。”
卫瑶没有说话,目光透过屋子里昏暗的光线,直直地落在门口的人影上。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头发有些发白,额头上印着深深的抬头纹,一双三角眼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嫌恶之意。长着一个驼峰鼻,鼻梁有些发青,鼻翼两侧深深的两道法令纹,让她那张本来就称不上慈详的脸,更增添了几分刻薄。
这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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