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和平 曹和平 北京大学

导读：5月26日，由中信改革发展研究基金会中俄战略协作中心与俄罗斯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联合举办的“中国经济发展及对俄罗斯的机遇”专家研讨会，在北京召开，探讨了中国和俄罗斯的发展和经济合作等问题。 会上，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曹和平发表讲话，以下为演讲全文，观察者网已获授权发布。

曹和平：

我这个题目是《中国增长：俄罗斯的可能机遇》。我本人是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我也是中信基金会、中信研究院的资深研究员。最近我还担任深圳市湾区数字经济与科技研究院院长。

我们的粤港澳大湾区的经济实力排名全国第一，已经跻身于“世界四大湾区”之列，与美国的旧金山湾、纽约湾，日本的东京湾并驾齐驱。数据显示，到2020年底，粤港澳大湾区的经济总量就超过了旧金山湾区，成为全世界第三大湾区。预计三年后将超过世界第二大湾区——纽约大湾区，也就是2.3万亿美元。

预计2026年到2027年，粤港澳大湾区将超过全世界第一大湾区经济体——东京大湾区，其GDP在去年是2.6万亿美元，因此粤港澳大湾区、深圳市湾区经济应该是俄罗斯关注的热点。

粤港澳大湾区风光。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我讲三个问题，一个是中俄增长模式的资源禀赋上的异同，第二个是中俄数字技术合作和新一轮经济发展，中俄两国在资源禀赋、模式结构上的差别，让我们的合作出现了太多的盲点。第三个问题是中俄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的产业园区的具体研究。

第一个问题是中俄经济增长以及中俄增长资源模式的异同。先讲中国经济增长的现状。大家都知道中国经济在去年10月份已经全面满血复活了，今年第一季度经济增长是18.3%，可以判断一下，18.3%除以4大概是4.5%，如果后面三个季度，每个季度增长4%，那么今年GDP增长有望达到8.5%到8.6%的水平，中国经济增长保持现在的状况，增长超过预测的8.4%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这就是中国经济增长的现状，第一季度进出口增长19.3%，进出口的速度超过了GDP增长的速度。去年，俄罗斯的经济负增长，相对比，中国的增长速度恢复得相当快。刚刚公布的4月份生产者物价指数PPI是6.8%，比第一季度4.4%还涨了2.4个百分点。

也就是说，在2013年以后，中国GDP经过7年下行，从当时的11.4%，一年下降一个百分点，到2015年的7.4%，下降到去年的2.3%，这8年的下降就是因为生产者物价指数下降得太快。

比如说中国北方省份经济增长速度就慢，因为生产者物价指数下降，大宗原材料的价格和基础原材料的价格就会下降，这点上，中国北方的增长下降和俄罗斯的增长下降是一样的。

如果，今年中国的大宗商品价格和生产者物价指数快速上涨，那对中国北方经济增长和俄罗斯经济增长的拉动会非常大，在中国的经济下行压力，美国主导的贸易战，疫情给中国经济造成的影响，经济满血复活带来的增长和短期红利等诸多复杂背景下，中国经济增长相当不错。

中国失业率是5.1%，这是一个非常低的数字。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连续三个季度平均数值都大于51%。根据这个情况，中国经济今年的增长趋势有较大上升空间，我觉得中国和俄罗斯在合作方面，应该对目前的增长现状和趋势预测保持乐观的判断和积极的合作态势。

短期增长会给俄罗斯带来红利，去年，中俄双边贸易额达到1077亿美元，预计2024年超过2000亿美元。达到2000亿美元还是有比较大的压力，都应该抓紧。

除此之外，中俄的合作是长期的，所以要讲一下中俄资源禀赋带来的增长模式差异。中国过去40年的增长，主要依托于贸易全球化中发达经济体、发达国家OECD（经合组织）36个国家对产业链低端、制造业板块的需求，中国在其中得到了非常大的市场份额。

但是，俄罗斯与中国不一样，让俄罗斯按照中国的模式、市场制度、技术增长、市场份额等，恐怕俄罗斯也不行。

那谁和俄罗斯的增长模式一样呢？是美国旁边的加拿大，俄罗斯和加拿大的资源禀赋是一样的，国土面积大，人口相对少，但是自然资源、矿藏资源和各种各样的工农业原料产品资源相当丰富。

换句话说，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沙特阿拉伯，它们和俄罗斯的资源禀赋带来的增长模式是一样的。在这个意义上来说，俄罗斯的增长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不是太好，并不是因为俄罗斯没有找到自己的增长模式，而是俄罗斯的资源禀赋使它不便于在过去40年走中国与OECD36个国家增长融合发展的模式。如果俄罗斯增长面临当年中国同样的机遇，那俄罗斯可能会比现在更好。

中国14亿人口，2020年人均GDP突破了1万美元，面对14亿人口的需求规模，如果俄罗斯和中国携手，我觉着俄罗斯将会获得了非常大的发展机遇。俄罗斯的西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周边，它们的发展模式和中国长江以南是非常相似的。俄罗斯的东边，比如说伏尔加格勒以东的地方和中国的东三省是一样的。

我认为中国和俄罗斯的经济增长在模式上可以补偿。在区域方面，中国的南边和俄罗斯的北边可以互相补偿，这是我对中俄增长资源模式的异同所带来的趋势和一些基本问题的思考。

中国现在经济增长好，中长期增长趋势也很强劲。从数据看，中国的数字经济增长非常快，2017年中国GDP是82.7万亿人民币，数字经济占比32.9%，为27.8万亿人民币。

2018年占比34.8%，2019年占比36.87%，预计2026年占比达到50.8%。因此，中俄未来合作可以在数字技术互联共享方面发力。在中长期意义上，我们应该向这个方向合作，而不是仅仅把贸易额增加到2000亿美元。

在数字技术联网共享经济支持下，俄罗斯的位置在地缘经济上有重要意义，中俄在寻求新一轮的经济增长时，要思考短期、中期和长期的合作。所以麦金德的”大陆岛理论“按照今天新的观点解释后，对俄罗斯是非常有优势的。

第二个问题，关于中俄六代数字企业迭进可能带来的产业协同。第一点讲一下六代数字企业迭进在中国是怎么走的，讲一下中国和俄罗斯团队初次合作，这是中信集团和俄罗斯的索契数字硅谷——普京总统支持的这个团队，我们两方面的合作带来的瓶颈和总结，希望我们改进一下。

中国在1980年代中期突破光纤互联网，马上就出现了三大门户网站，分别是北京大学的新浪、清华大学的搜狐、电子科大的网易。通用信息门户网站在中国的2004年到2014年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我不知道俄罗斯的通用数字门户网站如何，但这些是中国的第一代数字企业。

第二代就是鼠标和跨区跨境的光纤互联网全球延伸以后在全世界范围的样子，就是下面这个图，和俄罗斯连接的节点就比较少，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遗憾。

图片由作者提供

下一步，技术突破了以后，中国出现了世界级的搜索引擎”百度“，百度搜索引擎的规模和谷歌的规模差不多一样大。

在1997年到1999年期间，联通、移动、电信三大移动电信商出来了，每50公里一个基站，基站和基站之间去噪音后的清晰程度，逼近有线光纤互联网，人们也愿意用移动终端而不是固定电脑。

中国移动互联网在这段时间爆发式增长，出现了百度、阿里和腾讯等互联网大公司。

阿里在淘宝上的账户数量是10亿，是美国总人口的3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工商金融长子——中国工商银行，开户5.21亿个账户，是全世界最大的银行，比美国的花旗银行还大。移动互联网出来以后，出现了中国的第三代电商，就是淘宝、唯品会、京东，很快超过了北大、清华、中科院的技术进步，这些都是序列性递进的。

2001年到2015年期间，出现四代——头条、小米、滴滴。五代电商就是区块链技术支持，价值互联网出现的时候，中国又赶在了前面。六代电商是中国现在正在迈进的数字智能信息商务平台，希望俄罗斯和中国在这方面能够进一步合作。

前年访问俄罗斯的时候，和索契数字硅谷的团队合作，我发现中国人说英文，俄罗斯人说英文，合作效率不如双方各自说自己的语言，语言成了中俄合作的大问题。

新冠疫情期间，本来想在中俄双方各建一个数字硅谷，两区两国一块儿合作投资、建立市场。但是俄罗斯的团队告诉我说，在索契数字硅谷里企业从商人员不到1万人，中国很快能带2万人去，因此我们特别需要更多的俄罗斯企业参与进来。

第三个问题，也就是在中俄数字技术合作走向新一轮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应该组织一个更好的团队。

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从现在移动光纤向卫星互联网迈进的时候，中俄有一个巨大的数字基础建设的合作领域，中俄能够在国民经济的重大项目方面携手共进，所以我的第一个建议是：中俄建立数字合作基金，启动中俄数字硅谷项目，两个国家、两个园区的建设团队、语言、工作一起共同成长，实现“基金-项目-团队”三位一体。

第二个建议是中俄两国独立数字产业功能综合体建设，空天地一体化，卫星互联网在上边。我们已经在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建立起来了，俄罗斯的索契数字硅谷，俄罗斯的财政部、科技部、工业信息化部都参与到里面，特别希望中信改革研究发展基金会和俄罗斯团队重新把这个建立起来。

空天地一体化园区示意图。图自作者

空天地一体化园区示意图。图自作者

如果合作建立起来，我们就能够从制造经济向数字经济迈进，中俄的合作和发展能够走上良性的空间。独立数字产业功能综合体建设的一些大项目也可以合作，希望之后能够把这个项目建起来。

中信改革发展研究基金会中俄战略协作中心与俄罗斯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联合举办“中国经济发展及对俄罗斯的机遇”专家研讨会

【整理/观察者网 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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