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微以追光动画创始人的身份出现在新土豆发布会上
“土豆” 再见“土豆”
土豆创始人、前CEO王微,终于再度站到了土豆的发布会现场,却不是以主人公的身份。
很多媒体同行都在揣测王微此行的目的。有人说,也许王微已经放下土豆,将精力和身心都投入到追光动画中去。
毕竟只有彻底放下了,才能够毫无芥蒂地再相见。
不过,这可能只是大家脑补的戏码。王微可能只是与合作伙伴的正常来往。去年阿里影业投资了追光动画的电影《小门神》,而且还是电影的发行方。
(《小门神》里,马云形象的财神)
新土豆总裁何小鹏调侃说:王微是第一任土豆,杨伟东是第二任土豆,他是第三任土豆。
前任见现任,王微心中是什么滋味?
王微在台上与何小鹏闲聊的时候笑了,但是在屏幕前看发布会直播的旧土豆员工却差点泪崩。或许是员工想到了那些“悲情”的往事。
婚变 出局
不止是土豆的员工对王微有着复杂的感情。
2008年前后学传播学和编导专业的孩子,对土豆和王微都有着特殊的感情。2008年土豆网成立的土豆映像节扶持青年导演,《网瘾战争》《李献计历险记》《打个大西瓜》等优秀作品和优秀作者都是在这一平台涌现。
(李献计历险记被拍成了电影)
一路高歌猛进的土豆,2010年10月筹备上市。但是,就在土豆提交申请的第二天,王微前妻突然要求离婚,提出分割婚姻存续期间财产,也就是要切了土豆。
王微持有土豆95%股份。这部分股份中,有76%涉及到夫妻共有财产问题,杨蕾遂提起诉讼,对这部分股份的一半予以权利主张,法庭随后冻结了该公司38%的股份进行保全,禁止转让。
土豆上市计划泡汤。
等王微处理好家事,与前妻达成协议,腾出手再度启动土豆上市事宜的时候,优酷已经抢先在美上市了。屋漏偏逢连夜雨,2011年土豆再次谋求上市,却撞上了中国概念股在美国遭遇“做空”的坏时机,2011年8月份上市后土豆甚至遭遇过股价暴跌。
事后复盘,可以说,是前妻的发难令土豆失却最好时机。为什么前妻忽然发难?有人说,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都是意外。
也有人说,这是王微这样的性格散漫的文艺青年的必然结局——追求自由的爱情必然会带来这些纠葛。
不管谁对谁错,反正土豆错失了当视频老大的机会。在土豆上市后,王微和他的团队度过艰难的一年,外界各种传言说土豆撑不下来了。终于,濒临弹尽粮绝的土豆在2012年3月与优酷合并,王微退出土豆。
2012年3月13日,王微发了一条带#优酷土豆#话题的微博:一家公司,两个品牌,两个网站,两个销售体系,在合作开放尊重包容的团队氛围下达到双赢。
过了几个月,8月24日晚上,王微发微博,宣布正式退休。
当时唏嘘声不少,但是现在来看,即使当时王微没有前妻的原因而错失机会,在优土大战中退出的不是土豆,结局可能还是一样。曾经独霸江湖的优酷也因同样的原因:弹药不足,其创始人古永锵带着优酷转投阿里的怀抱。
古永锵也在2016年底离开了优酷,隐身阿里大文娱战略和投资委员会中。在互联网行业资本和大集团帝国的车轱辘下,个人都是渺小的,形势永远比人强。
↑↑2013年追光动画的Party上,古永锵和王微的合影 /李志刚,时任彭博商业周刊中文版主笔拍摄并发布于知乎上)
逃避
马云曾经在马来西亚政府组织的“全球转型论坛”上吐槽:媒体把他神化了。
这或许是“距离感”使然。马云哂笑:当你远远看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他很漂亮,但是近看就会发现“oh,my God”,我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也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坏。
但是王微身上那种散漫的气质,让他在媒体的笔下更接近于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遭遇事业失意的打击自后,通常都会暂时性地选择逃避。王微退出土豆之后,开始了周游世界的生活。他在微博上打卡旅游行程,从喀什到伦敦,从爱丁堡到苏格兰,还有莎士比亚的故乡等。
这跟陈赫的前妻许婧有点像。声明与陈赫离婚之后,许婧的微博,每一张照片都显示她在周游世界。不同的是,周游世界是是许婧的职业,而王微是为了旅游而旅游。可以说,有一点“避世”或者“放飞自我”的意味。
根据彭博商业周刊2013年8月的一篇报道:
王微花费大半年时间,在日本、美国、澳洲、欧洲漫游,他想过买一块地做葡萄庄园园主,也想过买一艘游艇环游世界。
喜新厌旧的他厌倦了这种生活:“为旅行而旅行很无趣,旅行本身没有意义。我不需要证明什么,别人怎么讲我不关我的事,我的满足、快乐和别人没有关系,我心里缺什么我自己知道。我希望能够创造一些东西,比我的生命留存得更久一点。”
入世
在想通之后,王微的再次创业选择了动画电影。这,是一个性格加行业环境综合影响下的决定。
根据前述彭博商业周刊的那篇报道:
王微喜欢世界很大可以到处乱跑的蛮荒时代的感觉。在他眼里,中国动画电影处于蛮荒时代,有足够大的空间。他依旧怀念土豆前两三年的有趣。但做土豆到后来有点无趣,左手买内容,右手卖广告。”王微说。他对“权力与金钱的操纵和去向没有兴趣,兴趣在于创造,做公司是创造,写文章也是创造”。
王微喜欢表达。一边漫游世界的时候,王微就一边写剧本。其中第三个剧本是古代门神来到现代世界的故事,改了20遍,成为追光动画第一部电影剧本。
2013年3月,追光动画在北京成立。logo像太阳,灵感来自夸父追日,王微喜欢这个故事的结尾,夸父的手杖变成桃林让后人解渴。
但如果创业是很容易就成功的话,那么就没有马云说的“100个人创业95个人死掉”这句话了。
即便是有着“第一任土豆”的光环,做追光动画的时候,王微也面临着很多公司创始人面临的问题:他一开始摸不着北,不知道到哪儿招人,他去美国拜访了梦工厂、皮克斯,和好莱坞做得不错的华人、投资圈的人聊上一圈,聊上几个月找到脉络了。
这跟他当初创办土豆网的经历很像。在土豆刚创立的那半年,他焦虑,不知道用户在哪里,不知道产品行不行。看不清路时是最焦虑的,就像爬山迷路。王微说:“现在想起来挺可笑的,那时候你问我怎么定预算我哪知道,公司怎么注册我哪知道,电信局大门往哪开我哪知道。”
早期,在追光动画王微还身兼四职:编剧、导演、制片人及CEO。王微说:“毕竟是创业公司,所有的责任集中在我身上才能推动,如果不集中,运行就不会这么快、这么顺畅。”他看了二三十本好莱坞编剧的书,例如罗伯特·麦基的《故事:材质、结果、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
求索
但也正是因为身兼多职让很多网友认为,《小门神》带了很多王微个人的偏好,所以偏离了市场需求。
2013年9月,小门神还没有上映,有知乎用户提问:王微和追光动画目前的发展状况怎么样?
(在这个帖子下面评论的人,大多数不看好他)
一位匿名知乎用户回答:一个对电影没什么经验的人指导真人电影,有5%成功的可能性,要指导一部动画电影?0.05%成功的可能性。也许王微就是这个0.05%。我特别不明白,一个手里有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要去做电影干什么?很风光?很牛逼?
3年前,为了撑王微反驳这个匿名答主,知乎用户幻小翼在这个回答下面评论说:是啊,雷军做什么手机 好好当金山董事长不好吗?
这句话放到现在似乎有一点反转的讽刺意味。毕竟小米现在的日子也不太好过。而王微和团队倾注了2年心血的《小门神》,没有像《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一样爆红,总投资1亿多人民币票房7000多万,亏大发了,有人说是宣发不行,也有人说是故事剧情不行。
所幸,电影不是一个着急的行当,王微不用被资本的车轱辘追赶着跑。
于工作节奏而言,以前做土豆每个人像屁股后面挂了五把火在烧,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马拉松,现在他可以用2年的时间磨一部电影。他公司的动画师们一天完成0.5~1秒动画。这个行当都是这样的慢工出细活,好莱坞动画师人均日产出也是0.8-0.9秒。
于资本而言,电影工业的现状是,投资10部电影能有2、3部盈利,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很多影视公司投资一些工作室项目都是一揽子,扔一堆弹药出去总能砸中一两个大卖的,靠这一两个大卖的赚的钱平了其他亏损的。
知乎上的一位编剧PaulLiu说:从单一项目上来说,小门神是亏本的,按照现在的电影票房传统分账方式,片方拿票房的三分之一(35%),发行方拿17%,院线拿48%,肯定是亏的。但是,从整体来看,从无到有组建了一个动画公司,成功制作发行了一部电影,制作在业界得到认可,不算怎么大亏,只要能留住团队中坚,不全短板,继续做下去,那么,基本也能达到预期目的了。
至少目前来看追光动画募集来的钱,不至于一两部动画片就烧光了。
王微怎样才能再次在动画电影行业里登顶?
或许王微和他的团队还在摸索,如何与中国的动画电影行业一同成长。
或许,如果能做出更纯粹的汉文化动画片,也许会更加成功。比如《大鱼海棠》。
尽管大鱼的故事被认为不够完美,但是很多观众还是被其人物设计和形象给圈粉了:灵婆、赤松子、句芒、嫘祖、祝融、鹿神等等。这些国人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经过浪漫的具象化之后简直是直击心灵。
追光动画近期准备拿出来的《阿唐小来的奇幻之旅》,切的似乎就是一个更纯粹汉文化入口。《阿唐》讲是茶宠阿唐的故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茶宠,这就给现在的年轻人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惊喜:原来我们的传统文化中还有这种东西。
如果能在故事设计上引起这部分人的共鸣,能否为它攒一波“自来血”也未可知。
(1月王微发布了阿唐的宣传片说:来年来一把自来血。)
不过,一部片子在中国能大获成功,不代表全球都受欢迎。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火遍内地和台湾的《甄嬛传》,在美国市场遇冷。
同样火的《琅琊榜》却备受海外粉丝追捧,这其中当然离不开胡歌和王凯的圈粉,这也恰恰说明没有真人圈粉的动画片,面对全球这个巨大的观众口味多变的市场,可能会更加不知所措。
(美版甄嬛传,补拍了甄嬛老去的画面)
作者:李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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