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问中国股市”论坛专家演讲摘要

9月9日，证券日报社与中国经济网在京联合举办“七问中国股市”论坛，邀请业界专家对资本市场热点难点问题进行讨论，开出解决“药方”。本次论坛对资本市场七大认识误区给予了澄清。一是“中国股市指数是否失真”问题；二是“退市机制能否常态化”问题；三是“并购重组如何既规范又高效”问题；四是“IPO常态化与市场供需”问题；五是“机构投资者、重要股东如何担当稳定责任”的问题；六是“如何吸引长线资金入市”问题；七是“新三板市场如何分层和做活”问题。

本次论坛旨在加强资本市场理论建设，壮大积极健康的市场舆论力量，引导市场主体更好担当社会责任和市场责任，营造更有利于资本市场稳定健康发展和深化改革的市场生态。证券日报社总编辑陈剑夫、中国经济网总编辑崔军出席了论坛。

李大霄：股指走势与经济走势一致 中国股市“漂亮牛”已开始

■本报记者 朱宝琛

英大证券研究所所长李大霄9月9日在证券日报社和中国经济网共同主办的“七问中国股市”论坛上表示，中国股市已经逐渐迈入比较成熟的发展阶段，中国股市市场化、国际化、规范化、法治化和退市正常化正大步推进，股市对中国经济的反映也越来越准确，渐渐成为经济的“晴雨表”。

他表示，上证综指从2850点回落到2638点，再到现在的3400点附近，背后逻辑是蓝筹股先行企稳，然后上证综指企稳，再进入到稳健回升的阶段。沪深300指数、上证50指数两个股指的走势与经济企稳回升的态势是一致的。“中国股市的牛市已经开始了，只不过这个牛市叫漂亮牛而已。”

谈及如何让中国股市走稳走强，李大霄提出几点建议：一是融资者和投资者的利益平稳，这是最直观、最重要的；二是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的平衡；三是引入资金的速度与融资速度的平衡。

李大霄还对目前国内外的经济形势进行了解读。他指出，总体上看，以美联储加息为契机，目前海外各主要经济体的利率正走向市场化，大宗商品价格有所回升，海外经济有所好转，相应的美股道琼斯指数和纳斯达克指数都在不断创新高。

国内经济方面，李大霄称，目前我国经济处在增速减缓后的横盘震荡阶段，重要的经济指标如国内工业增加值、发电量、PMI等稳中有升，说明工业企业已经开始摆脱亏损的泥潭，显示出中国经济增长动力仍然强劲。

“我认为经济处于‘L型’就是新周期。”李大霄说，就算是“L型”，中国经济相比其他发达国家的经济仍然有一倍到两倍的增长速度，经济企稳是支撑股市的最主要因素。而随着人民币汇率走强和外汇储备连续7个月回升，目前中国股市的资金面已经出现明显改善。

他认为，目前整个市场走好的重要逻辑是长期资金入市，这使得蓝筹股底部开始抬高、周期股的业绩逐步好转。

“为什么之前上证综指冲不过3300点，因为只有蓝筹股在涨，周期股和创业板在拖累。现在则是众志成城，整个市场往上走。”李大霄称。

“现在一些公司开始增持了，中国股市的局部机会已经出现。”李大霄称，银行、非银金融、房地产、基建和消费这五类上市公司的营业收入和利润都在上半年出现明显增长，将是现阶段中国股市最有投资价值的领域。

钮文新：IPO常态化一是不能停二是不能过

壮大股权市场才能给企业降杠杆

■本报见习记者 孟 珂

9月9日，证券日报社与中国经济网联合举办的“七问中国股市”论坛在京举行。CCTV证券资讯频道首席评论员钮文新表示，IPO的常态化有两层含义，一是不能停，二是不能过。此外，他认为，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应更加强调股权资本以及股权融资的重要性。

“在整个资本市场中，股权市场应当是重中之重。”钮文新指出，股权资本对中国至关重要，其原因有三点：一是，人类任何一次大的经济跨越式发展都是依托于股权资本，例如工业革命、互联网产业革命。目前中国正在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强大的股权资本做支撑，经济转型升级、创新发展就无从谈起。二是，目前我国企业债务率过高，去杠杆必须通过股权投资。三是，全球所有国家都在进行股权资本和实业资本的争夺，中国也不例外。

此外，钮文新称，必须弄清楚金融市场的分类和功能，“以一年期为界，整个金融市场被划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货币金融，主要是以金融套利活动为主的短期金融市场，比如货币基金、短期理财等。另一个部分则是资本金融，主要功能是为实体经济提供资本服务，比如股市、债市、一年期以上的信贷市场等。”

在货币总量不变的前提下，钮文新表示，“货币金融”和“资本金融”存在一定的结构性问题，两者此消彼长。近年来，我国金融越来越依托于短期的批发借贷，支持财富创造的“资本金融”不断萎缩，造成货币流动性过于充足，实体经济融资难、融资贵，金融走向了脱实向虚。而金融的脱实向虚和实体经济弱化之间又构成了一轮恶性循环。

钮文新表示，今年前7个月，股市交易结算资金余额维持在1.3万亿元左右。可是货币基金规模居然达到5.86万亿元，一家余额宝的资产净值就超过了股票市场全部交易结算资金余额，这不是金融扭曲吗？“所以中国不是钱少，而是结构出了问题。”钮文新认为，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提出金融要回归本源，有助于拉回“跑偏的金融”，改善金融结构，提高金融质量，加强金融监管。在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召开后，我国金融市场出现了积极变化，首先是央行开始用一年期的中期流动性便利置换短期的和半年期的流动性便利；其次是对货币基金实施更加严格的监管；第三是清理金融乱象，例如最近对于ICO的处置。

钮文新认为，金融整顿和深化改革，为整个股市良性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资本市场一定会被扩张。

张连起：让更多起“稳定器”作用的机构投资者参与进来

■本报记者 朱宝琛

9月9日，在由证券日报社和中国经济网共同主办的“七问中国股市”论坛上，瑞华会计师事务所管理合伙人张连起就如何规范机构投资者的投资和交易行为、机构投资者和重要股东如何履行稳定市场的责任等四方面问题进行了阐述。

“机构投资者应当是稳定市场的力量，我们常说要发展多元化的机构投资者队伍，但一些机构投资者不但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利用信息优势、利用操作工具侵犯中小投资者利益，危害市场稳定。”为此，张连起建议监管要实行“两个并重”，即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和保护投资者并重、事后处罚和事前防范并重。

“规范机构投资者行为，事后处罚和事前防范都非常重要，但事前防范更重要。”张连起说，要防患于未然，优化具体制度设计。可以建立多层次中介组织，促进投资者参与管理，尝试建立或引进竞争性做市商制度，建立机构淘汰机制。

谈及如何进一步规范重要股东的减持行为，张连起表示，目前监管部门出台了一些制度措施，但还要有进一步的举措。必须倡导和鼓励重要股东形成长期投资、价值投资的理念，防范其通过辞职规避减持约束；要完善大宗交易制度，完善过桥减持监管；要进一步规范拟上市公司首次公开发行前的股东和非公开发行股东的减持行为；要健全减持的信息披露制度。

“市场中存在着‘对付’监管、与制度进行博弈的行为，监管部门坚持始终如一，还是很有效的。”张连起说，要切实加强证券交易所一线监管职责，对于违反证券交易规则的减持行为，要严格追究责任，包括谁负有主体责任、直接责任，都要明确区分，问责到底。

谈及机构投资者和重要股东如何履行稳定市场的责任，张连起认为，要让更多机构投资者进来，形成制衡。让更多的操作规范、具有社会责任感、起“稳定器”作用的机构投资者参与进来，包括养老基金、社保基金、境外合格机构投资者等。同时，要引导机构投资者理性投资，切实加强投资者保护，形成中国特色的监管体系。要防范某些机构投资者提前布局操纵市场，造成市场多输的局面。要进一步加大监管力度，强化信息披露机制，下大力气保护中小投资者，在中小投资者与机构投资者之间，完全可以让中小投资者有更多的先发优势和先发利益。

杨德龙：未来退市公司数量会明显增加

投资者别再幻想“乌鸡变凤凰”

■本报记者 苏诗钰

9月9日，前海开源基金董事总经理杨德龙在由证券日报社与中国经济网联合举办的“七问中国股市”论坛上表示，股票市场有进有退，才能保持供给平衡，保持优胜劣汰。在退市制度不断完善的情况之下，未来可能退市的公司数量会明显增加，投资者不要再幻想发生“乌鸡变凤凰”的事情，炒一些绩差股是没有前途的。

杨德龙表示，这两年，完善退市制度一直是监管层的重点工作，今年退市公司数量明显增加，退市节奏明显加快，体现了监管层的决心。要通过完善退市制度推动股市结构调整，引导价值投资，改变盲目炒差、炒小和炒新的状况。

他同时表示，真正的好股票是要用业绩来证明的，业绩为王不仅是今年的投资理念，也是未来的投资理念。只有这样的投资思路才能让投资者立于不败之地，也才能使整个股市实现长期健康发展，真正成为经济的“晴雨表”。

杨德龙认为，过去一年，认同“慢牛”行情的人越来越多，而“慢牛”预期更容易让投资者贯彻价值投资理念。

“要抓住这轮‘慢牛’行情，就要贯彻价值投资理念，选择一些优质股票。”杨德龙说，除了场内原有的投资者之外，这两年新进入的资金大多数都是偏好价值投资的，比如外资、养老金以及部分机构资金。

对于近期市场讨论较热的经济新周期，杨德龙认为，应该用新的眼光来看，我国经济经过十年转型期后，已经出现一些新的迹象，形成一些新的特点。特别是在去年，对一些产能严重过剩的行业，比如有色金属、钢铁、煤炭、化工等，实施了去产能，改善了供求关系，提高了行业的集中度，经济周期的基础改变了。

“在新周期里面，至少要把握三种机会。”杨德龙表示，一是消费升级的机会；二是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机会；三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改变了一些传统工业的供求关系，可能产生了传统周期股盈利大增的机会。

董少鹏：进一步完善股市制度

使长线资金愿意参与驻扎市场

■本报记者 左永刚

9月9日，由证券日报社与中国经济网联合举办的“七问中国股市”论坛在京举行。证券日报社常务副总编辑董少鹏当日就“如何壮大长期资金规模”发表演讲。他表示，股市形象是国家形象的一个组成部分，中国股市形象要好起来，就要把更多的长期资金吸引进来。

在今年7月份举行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把发展直接融资放在重要位置，形成融资功能完备、基础制度扎实、市场监管有效、投资者合法权益得到有效保护的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

董少鹏说，“这体现了中央对资本市场的‘严管厚爱’。把发展直接融资放在重要位置，指的是要做大直接融资市场的规模，同时规范好市场秩序。”他说，让金融回归本源，在资本市场层面，指的是市场基本面与价格波动要相互吻合。过去5年来，资本市场的规模、上市公司结构、投资者结构、法律制度体系以及理性投资的理念都发生了很大变化。继续推进资本市场改革，是在已取得成就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市场主体和市场运行的质量。

谈及如何吸引长线资金持续参与资本市场，董少鹏指出，这主要涉及两大方面的问题，一是要形成稳定健康的市场环境，二是要规范市场主体特别是大型主体的行为。

他认为，市场环境包括制度环境、执法环境和舆论环境。他表示，过去五年来特别是刘士余担任证监会主席以来，进一步加强了市场基础性制度建设，同时坚持依法全面从严监管，及时查处并公布相关案件，净化了市场环境，有力了引导市场预期。

他说，通过一年多来的治理整顿以及完善相关制度，市场波动率已经大幅降低，市场的稳定性明显增强。银行股等蓝筹股的价值中枢提升且稳定，受到主流投资者的认可，这是一个积极的现象。希望这种积极现象能够成为常态。

董少鹏指出，市场环境稳定至关重要。近一年多来市场波动率降低了，要巩固好这一态势，还要努力形成稳定的定价机制。在IPO、定增、二级市场交易、并购等各个定价环节，都要完善制度，使价格基准更加符合上市公司基本面的实际，让价格围绕基本面的变化来波动。

在谈到IPO常态化时，董少鹏强调，IPO常态化需要其他环节常态化的配合，包括长线资金入市要常态化、依法全面从严监管要常态化、退市要常态化，所以，IPO常态化不是孤立的常态化。

舆论环境十分重要，除了解读传播好政策信息，引导积极预期，还应当整顿形形色色的股评市场。无论是报纸、电视台、广播电台，还是微博、微信、QQ群以及贴吧，都存在传播炒作性质的信息甚至散布虚假信息，助长跟风炒作甚至违法违规操作的情况，应当依法进行整顿。媒体应加强对上市公司等股市基本面的分析。

针对规范市场主体特别是大型主体的行为，董少鹏指出，在市场环境治理的基础上，需要进一步疏通社保基金、养老金、企业年金等长期资金的入市渠道，进一步完善公募证券基金、私募证券基金、保险资金等的运作规范。

他建议，建立中国特色的、符合市场实际情况的鼓励长线投资的机制。推出与理念倡导相一致的具体措施，对机构投资者给予差异化政策安排，逐步形成常态化的制度。

“对坚持长期投资的机构投资者给予业务开发和税收等方面的支持鼓励；对于惯于短线操作的机构给予相应的限制。对机构短线操作情况一律记入诚信档案，依比例定级，并向社会公布。”董少鹏表示，还可以把这一制度推广到所有投资者身上，根据投资时长给予不同的所得税优惠。要抓紧研究分档定税激励长期投资者的措施。他还建议完善制度措施，鼓励基金公司、证券公司等专业服务机构为散户投资者提供更具吸引力的产品和服务，包括提高信息透明度、向服务对象适当多分红等。

“通过这些制度的完善，使得长线资金愿意参与市场、驻扎市场，价值投资和合理回报就会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机制。”董少鹏强调。

刘哲：“净化”“活化”并购市场

需要监管与市场形成合力

■本报记者 侯捷宁

9月9日，在证券日报社与中国经济网联合举办的“七问中国股市”论坛上，万博研究院新供给研究中心主任刘哲表示，当前并购市场面临两难的境况：一放就乱，一管就死，活水不活，净水不净。让并购活动更好地支持实体经济，同时避免一放就乱，关键是采取措施让并购重组回归产业本质。

刘哲认为，在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阶段，依法、合规的并购重组应该得到支持和鼓励，尤其是能够形成良好协同效应的相关产业之间的重组，有利于促进旧动能转型升级，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并购重组。

“这就要求，监管不能简单以是不是跨行业或者限定行业并购这样的粗放型指标来约束上市公司的行为。”刘哲强调，应从企业经营实际出发，强化信息披露机制，关注产业发展的实质，即并购重组是不是有利于企业的转型升级，是不是有利于提升企业的竞争力。让监管发挥引领作用，使并购重组回归产业本质，而不是融资、圈钱、炒作。“只有在风停了的时候，才知道谁是跟风，谁真正会飞。”

与此同时，刘哲建议完善两方面的监管：一方面，提高信息披露的及时性和关键信息的披露。比如业绩承诺的可行性，标的交易定价是否公允，收购标的资质和持续成长性以及后续履行情况，都要充分披露，防止高承诺、高溢价造成的业绩“变脸”。另一方面，对于信息披露不及时、不全面、不准确的行为，要完善追责制度，防止为上市公司留下灰色套利空间。对于用高业绩承诺来博取眼球，但实际已经偏离并购标的合理水平而导致的失信行为，要加大处罚力度，对涉事方或者相关负责人进行追责。

此外，并购业务的活跃也对中介机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增强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等专业服务机构的同步问责。首先，明确定位。这些专业机构是信息披露的质量保障，其定位并不是企业或者并购标的的“保护伞”，而应该与监管形成良好的辅助和互补，成为监管的一道屏障。其次，勤勉尽责。审计、财务、法律、评估等各类中介机构都需要遵守行业公认的执业标准，规范和引导中介结构勤勉尽责的运作，进一步明确细化职责。最后，建立追责机制。对于协助公司造假或者虚假陈述的行为，必须给予处罚和追究相关责任。专业机构对评估报告尽责，出了问题追究后续责任。建立行业内规范，并且通过市场化规则，实现优胜略汰。

“净化、活化并购市场单纯依靠监管部门的力量是不够的，要发挥市场的力量，在监管、行业自律、投资者教育、专业服务机构尽责等多方面形成合力。”刘哲强调，要让“忽悠式”重组、“跟风式”重组受到严厉惩处；让中介服务机构发挥专业的作用；让有转型动力的传统企业的需求得到满足，让战略性新兴产业借助资本市场的力量得到发展，让有协同效应的产业通过并购重组实现优势互补，最终让并购市场既是“活水”又是“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