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资本市场,泛海控股的卢志强和最近频繁被提及的许首富,被并称为债市的“玄冥二老”。
因为它俩一直玩刚兑、从未被违约,吊在那一条红线之上,走钢丝、玩心跳。
当然“并称”也因为两个人都是业界赫赫有名的红顶商人。然而,卢志强曾经的辉煌头衔,如今被一个标签熄灭了——老赖。
7月6日,企查查更新资料显示,中国泛海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及其董事长卢志强列为被执行人,执行标的4998840800元,案号(2021)京02执885号,执行法院为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这已经是卢志强第二次打上“被执行”标签。2020年8月13日,卢志强被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列为被执行人,执行标的13亿元。
企查查信息显示,和泛海控股有关的司法案件达到238件,被执行人信息13条。
高比例的质押、冻结、执行,意味着实控人卢志强,对于公司的控制力,越来越弱。
泛海控股作为曾经总资产超过3000亿的“巨轮企业”,真的要沉了?
告别地产员工——“裁了”
今年初,泛海的北京总部非常不安宁。
爆料人称,泛海开始大裁员,从区域公司开始开刀,北京总部也没能幸免,都裁掉了30%的人,有一些部门是整个板块端掉。
泛海系的业务曾覆盖地产、金融、互联网、食品等众多领域,即使就算泛海控股母公司的员工,高峰时期也超过600人,如今却是面临大缩水。
员工被裁掉,因为项目和公司没了,没事可做。
自2014年泛海控股开始从地产转型做金融后,便在陆续去地产化。
2018年以后,处理地产项目明显加快,境内的上海董家渡、北京泛海国际、武汉中心等核心地产项目;境外在美国纽约、洛杉矶、旧金山、夏威夷等的项目,先后被摆上“叫卖台”。
境内最大的几笔甩卖和融创有关。
2019年1月份,泛海控股与融创签署协议,将持有的北京泛海国际项目1号地块和上海董家渡项目的全部股权以125.53亿元的价格出售给融创,媒体报道,泛海控股出售这两个核心项目的原因之一就是由于受到了现金流方面的压力。
其中,融创接手北京泛海国际项目1号地块后,因试图更改规划而被广泛议论,至今仍未有公开的项目推广消息。而上海董家渡项目地理位置优越,紧邻黄浦江、豫园,为2002年泛海拿下,但因为拆迁速度过于缓慢以及泛海控股的资金链问题,导致该地块沉睡17年之久,后被融创打造成高端项目融创·外滩壹号院。
今年6月25日,泛海控股子公司武汉中央商务区股份有限公司在2021年6月24日与融创签署了《协议书》,拟向融创房地产转让其持有的浙江泛海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剥离资产后的100%股权。剥离的资产包括浙江泛海持有的中国民生信托有限公司10.7143%股权;杭州泛海国际中心1号楼的1082.4平方米商业和22个车位,交易价款总额约22亿元。
在此次交易完成后,浙江泛海建设投资有限公司持有的杭州钓鱼台酒店、杭州民生金融中心都将由融创房地产持有、经营,浙江泛海建设将不再纳入泛海控股的合并报表范围。
除了和融创的交易之外,6月15日,泛海控股的控股股东中国泛海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所持有的公司1.76亿股股份还被拍卖成交,累计被拍卖的股份数量占其所持有公司股份数量的4.96%,占公司股份总数的3.39%。泛海控股通过此次股权拍卖获得3.981亿元。
境外最有名的一期出售,当属泛海控股把明星投资机构IDG13亿美元出售给黑石集团。
而泛海在美国的7个地产项目,能卖的(正常开工的)大多是处理给第三方投资公司,由于此类公司多有复杂的资本结构,具体项目的交易低调且隐秘。不能卖的,有传言说是卷入当地腐败案正在接受调查,可能无限期停工。
泛海控股剩下的境内地产资产,最值价的基本上只有武汉世贸中心的部分股权。
不过这批地块,已被中英益利资管等债权人机构,以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为由申请拍卖。
据悉,泛海控股将在今年7月底之前被拍卖股权,就达到3.3亿股,起拍价8.19亿元。
曾经的地产巨无霸泛海控股,或将和地产彻底告别。
转型跨步太大——“扯了”
前期,卢志强只想转型金融,但并不想放弃地产。最后酿成“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果,还是因为金融转型,步子跨太大。
极盛时期,泛海控股曾经控股7家银行(民生银行、大连银行、广西北部湾银行、郑州银行、中国银行、吉奥同银行、中信银行),5家保险(亚太财险、兴民保险、民生保险、亚太再保<拟>、亚太互联网人寿<拟>),4家证券(民生证券、中银国际证券、国泰君安证券、海通证券),3家基金(民生财富、泛海基金<拟>、民生基金<拟>),1家民生信托、1家民生期货、1家民生典当,2家租赁(中民投租赁、中民国际融资租赁),3家担保(成都中小企业融资担保、民生融资担保、泛海融资担保<拟>),2家保理(闻玺商业保理、民信商业保理),8家互联网金融(民生金服、北京云金所、北京民金所、北京北金所、融之家、投之家、金联金服、民生易贷),还有2家征信机构(上海盈蜂征信、大数征信)。
其后泛海系陆续投资了45家上市公司和9家新三板企业。
其中,不乏联想控股、阿里巴巴、腾讯控股、奇虎360、国美电器、招商局国际、金山软件、神州租车、中国银行、交通银行、中信银行、国泰君安、海通证券、红星美凯龙、汇源果汁、西凤酒、会稽山等明星企业。
但这些投资,似乎只在规模上产生了合并扩容的效果,一定程度上拉升了估值,但并未真正输血。
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民生证券的净利润9.16亿元、民生信托净利润2.32亿、亚太财险净利润6137.5万……都距离行业其他同类公司的盈利水平有一定差距。
相对泛海控股高达517亿元的短期负债而言,这些利润也杯水车薪。
有机构统计2020年泛海控股公开出售项目的累计套现额,约在234亿元。即使加上当年泛海控股的货币资金188亿元。这些可使用资金,也不足以覆盖短期负债。
资金弦——“崩了”
引爆泛海系危机的“导火索”是民生信托。
民生信托在2020年接连涉及“汇源果汁案”“中建五局萝卜章事件”、“金凰珠宝百亿假黄金”、“新华联债券逾期事件”等重大商业问题,因踩雷事件产生的纠纷超过了150亿元。
但仔细看来,民生信托担负的金额不小,但对于资产5000亿的泛海控股而言,应该不至于出现兑付问题。
因为仅仅泛海将民生证券的股权资产拍卖,回笼的资金已经超过300亿元。
为什么泛海会被这“支线”的一击即中?
因为看似庞大的巨无霸“泛海系”只是金玉其外,其实不堪一击。
根据泛海控股2020年的业绩快报,当年其实现营业总收入140.57亿元,归母净利润-46.21亿元,由盈转亏,且亏损幅度超过了业绩预告预期(-40亿元~-30亿元);基本每股收益为-0.8893元;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每股净资产仅为3.2元。
这样的业务质量,泛海控股却一直走“高跷策略”,高杠杆腾挪资产,以维持资金流转和规模扩张。
这使得泛海控股在2014年-2016年,经营活动和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净额持续为负。
同时泛海控股的各个子公司,被大股东中国泛海反复质押,而且是一直被无缝质押,这意味着泛海持有的很多子公司股权,实际上是无法处置的,因为这些大规模的股权,处于100%的质押状态。
巨无霸加入“破产阵营”
崩在紧张的“资金倒挪”中,弦总有一天会断。
2020年10月,民生信托旗下的至信516号、至信681号、至信828号等在内的多个信托项目出现延期兑付。
2021年,5月24日,泛海控股发布公告称,公司2019年5月发行的一笔美元债,剩余1.34亿的美元债因现金流吃紧,无力在7月如期完成兑付。
美元债实质性违约、信托产品兑付违约,诱发了金融的“风控连锁反应”。
例如,大型金融机构不再敢与泛海系有交往,标普、惠誉、联合资信、东方金诚等评级机构,纷纷下调泛海系的评级到“危险级”。
同时,泛海系被来自旧金山、山东的境内外供应商告上法庭,这也是卢志强列入被执行人的重要因素。
由于上诉的供应商太多,泛海系曾经在一周之内连续6次被列为被执行人,累计执行标的达57.23亿元。这些标的如果没按时执行,卢志强将若干次,被再列入被执行人行列,贴上数不清的“老赖”标签。
已经很难融资、很少项目可卖的泛海控股,最终,只能将股权,推入公开司法拍卖阶段。
实际上,今年泛海控股的3.39%股权和6.37%的股权,已经两次挂牌,在阿里巴巴司法拍卖网络平台上。
曾经的巨无霸,实际上已经进入了“破产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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