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药价那么贵、为什么药价越来越贵

一家CRO公司的招股书，戳破了创新药行业的价格秘密。

2022年12月29日，上海益诺思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益诺思”）向科创板递交招股书，这是一家主要做非临床安全性评价的CRO企业。

益诺思的前身，正是国家上海新药安全评价研究中心，目前控股股东为医工总院，实际控制人为国药集团。据招股书，目前益诺思累计服务国内外600余家制药公司，每年90%以上收入均来自Ⅰ类创新药物非临床研究服务，不过2021年年收入不足6亿元，体量尚小。

从医工总院独立出来，益诺思的业务聚焦于临床前。临床前的投入中，最为市场所熟知的就是动物试验。国内创新药发展热火的同时，实验猴成为稀缺资源。

2022年6月，“多家龙头药企疯狂囤猴”霸占微博热搜，据当时报道，一只猴子的价格在10-16万之间不等，关键是，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

不少人认为，创新药贵的有道理，试验猴价格接连翻番，这不都要计入新药研发成本么？

事实真的如此吗？

实验猴的真实价格

既然要上市，那么这几年的试验动物成本，就必然要细细地核算一番。

据益诺思招股书，2019年、2020年、2021年及2022年上半年，公司实验用猴的采购单价分别为1.45万元/只、2.73万元/只、5.53万元/只及8.90 万元/只。

益诺思以每只8.9万元的价格买猴子之时，一则“实验猴从7000元暴涨至16万元1只”的报道登上各平台的热搜，试图说服普通民众创新药贵得有理。

这则新闻的发出源于昭衍新药的一个动作：6月7日，昭衍新药发布《关于收购云南英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100%股权的进展公告》。此前4月份，昭衍新药已经预告称，将以超18亿元的价格买下云南英茂生物和广西玮美生物，两家都是国内实验猴的重要供应商。

更早以前，药明康德、美迪西、康龙化成等头部CRO玩家纷纷收购猴场，已经被市场注意到。此次昭衍新药收购云南英茂生物，再度向市场渲染了一把实验猴有多抢手。

CRO们的动作逐渐被市场接纳。作为支付方的创新药企，在众所周知的稀缺又昂贵的猴子面前，似乎也并没有多少议价空间。

只是没想到，半年后披露的益诺思招股书，使不少人开始深思这场“囤猴焦虑”的背后代表着什么。

据益诺思的披露的五大供应商，2022年1-6月，昭衍新药收购的广西玮美生物，位列益诺思当期采购猴资源的第二位，采购额为3276万元，占总采购额20.07%。

益诺思披露的供应商多为国内熟知的实验猴厂家，因而招股书给出的2019年-2022年上半年的实验猴均价，基本符合实况。

总体来说，实验猴的成本确有上涨，这在一定程度上使益诺思的毛利率有所变动。据益诺思表示，当期内，公司年收入未超过6亿元，主营业务毛利率分别为43.28%、40.25%、38.78%和35.15%，呈逐年下降趋势，主要原因即为实验猴价格的上涨。

只不过，远没有到“从7000元暴涨至16万元1只”的程度，并且涨势有所缓和。

据益诺思披露，2019年-2022年上半年之间，猴子单价的增势分别为88.28%，102.56%和60.94%。随着创新药研发逐渐平稳，进出口猴子限制减少，以及国内对实验猴存量越发重视，猴子单价翻倍的涨幅或许很难重现。

囤猴，就得有猴场

为了进一步保证猴源稳定，益诺思做了一番努力：提前囤未达到实验年龄的实验猴，以及从供应商处购买繁殖猴。

囤猴，就得有猴场。2021年，益诺思收购了安徽盛鹏。这是一家2015年11月成立，受安徽省林业厅批准的实验动物饲养公司。

但这起收购并不算完全顺利。据招股书，在收购时，益诺思与安徽盛鹏就部门实验用猴的价格并未达成一致，争论的结果是：剩余300只实验猴仍归安徽盛鹏所有，但暂时将饲养权交予黄山益诺思，由安徽盛鹏支付这批猴子的饲养费用。

饲养费用如何计算呢？益诺思公示为：每只猴子每年饲养费为1200元。

据了解，实验动物的成本大抵由两项构成：饲养费和改造费用。其中改造费用与新药适应症相关，例如针对阿尔兹海默症的新药，则要培养出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动物参与实验。

实验动物行业相关人员向健识局表示，当下来看，以小鼠为例的话，饲养费约为1.5元/只/天，而改造费用约为5千元-1万元之间。“两者不同主要是，饲养费是随时间而递增，而改造费是一次性的。”

类比到猴子身上呢？

以中检院等科研机构的披露情况，临床前需要的实验猴的年龄通常在3-5岁之间，饲养成本约为3600-6000元之间。

改造费用上，以7500元的改造费来算，一只小鼠的改造费约是日饲养费的5000倍；若以益诺思公布的年饲养费1200元来算，一只4岁的实验猴饲养费为4800元，改造费约为16450元，总成本约21250元。

而市场端的定价如何呢？

2022年2月，中国政府采购网公布了《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实验用食蟹猴采购项目中标公告》，中标价为每只猴子12.2万元，近乎是成本的6倍。

6倍成本价格的增长，大抵要从饲养占用的地价以及管理费用上来看。上述行业人士表示，一二线城市地价、人力成本高，三四线城市距离客户远，这都需要考量在内。

唯一合适的，就是建立起足够长的CRO产线，以规模换量，降低成本，这也是目前多数CRO公司的发展方向。

据招股书，益诺思拟募资16.02亿元，主要用于两个项目：益诺思总部及创新转化中心项目、高品质非临床创新药物综合评价平台扩建项目，前者主要为公司门面和实验室等，位于上海浦东新区；后者重点有饲养动物房间，位于江苏南通。

各位创新药企注意了，益诺思的实验猴服务贵不贵，主要看两地的地价和管理费了。

撰稿 | 烟酰胺

编辑｜江芸 贾亭

运营 | 曦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