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唯一赌博合法化的城市,澳门有着全中国最庞大的博彩业。6大世界级博彩公司,遍布全澳的35家赌场,澳门博彩监察协调局的数据显示,到2013年底,澳门博彩业年收入已经是美国拉斯维加斯的7倍,其一个月的收入就比对方一年收入的一半还要多。

不同于世界其他地区,在澳门,赌场和赌客之间,还有一个共生阶层:赌场中介人。中介人包括向赌场承包贵宾厅的厅主,这可以是公司也可以是个人,也包括厅主招揽的“叠码仔”,后者为贵宾厅拉来优质客源,他们才是澳门博彩业得以运转的真正核心。如今,官方登记的贵宾厅厅主有两百余个,而叠码仔,即使保守估计,也超过一万人。

这是一种源于内地和澳门间的特殊情势而壮大的共生关系,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叠码仔拉拢的还是香港、东南亚的客人。但随着新世纪以来,澳门博彩业越来越依仗内地豪客,越来越多内地人跻身其中,他们在内地拥有更好的人脉,认识更多豪客,比起本土叠码仔更有优势,如今大部分的叠码仔都来自内地。

澳门人和赌场常客对此早就见惯不怪了,每次赌局,他们都站在自己的赌客身后,呐喊助威,赌客赌得疲惫时,他们上前按摩肩膀,赌客吐痰时,他们也用卫生纸接着,尽可能服务得让客人满意,是为了留住客人。但叠码仔的“服务”,还不止这些,他们为客人提供往返的头等舱机票,接送的豪车,在五星级酒店订好房间,不赌博的时候,还要陪吃陪玩。高成本,当然意味着更高的收益,叠码仔赚取的是回佣,叠马仔以约99%的面额价格从赌厅取得筹码,借贷或销售给赌客,叠马仔赚的就是这个价差,通常是下注额的1%。而下注额并不只是赌客的筹码数,而是计算的赌客多次下注后形成的“流水”总额,一般可以达到筹码数的四到五倍。如果叠码仔能赚一百万,意味着他拉来的客人,投注总额已经上亿,这不算什么,有的客人,投注总额能够过百亿。

近来,由于中国内地海关规定,每个离境进入澳门的内地居民不得携带超过2万元人民币现金,内地客人往往不便携带巨额赌资,这就需要叠码仔为其提供无息借贷。叠码仔根据赌客的资金实力和信誉度,为其提供一定金额的筹码,这种特制的筹码被称为“泥码”,只有在投注之后,赢回现金筹码,才可以兑换现金。

澳门赌场像一个黑洞一样,吞下所有朝它奔涌而来的资金,一方面,是巨额的热钱,从中国内地、港澳台以及海外涌入贵宾厅,作为投资急剧扩大了中介人可资借贷的资本总额,其中,既有正当的借贷,也有高利贷和洗钱。另一方面则是叠码仔,他们深入内地各处,为富豪们牵线搭桥,如打了鸡血般,将客人源源不断地送往赌场。

这是一场金钱的狂欢,贪婪、冒险、肾上腺素交织其中,悲欢之际,宛如烈火烹油。这也是利润共享:赌场、赌厅、叠码仔都赚得盆满钵满,赌客也获得了最优质的服务,他们有的输钱有的赢钱,当然最后还是要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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