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至今已有整整20个年头。缘由1995年美国经济复苏而引起的全球资本洗牌,现在再提当年的那场风暴,对于我们大部分人来讲,脑海中并没有太多回忆。“国际热钱撤离新兴市场”“索罗斯是罪魁祸首”“香港保卫战”等零星碎片,更多成了茶余饭后谈资。
历史惊人的相似,由于美国经济逐渐走出低迷,基本面好转,在2016年,亚洲各国货币纷纷贬值,跌近多年低点。菲律宾比索、印度卢比、马来西亚林吉特纷纷倒下,这不禁让我们想到,是否下一场金融风暴已经在向我们靠近?国际热钱又要大规模出逃?
“打住,我们中国没有事儿发生啊,国际热钱,那都是骗人的!内心阴暗的人用阴谋论编造出来的。”
那么,究竟有没有国际热钱?当下它在我们国内又是怎样的存在?今天我们一起来做个探讨。
什么是国际热钱?
关于热钱学术上没有统一定义,我们说的热钱,一方面来源于媒体宣传,一方面指国际投机资本。有些国家甚至不承认也不知道有热钱。但是有些部分是可以定义的:比如,热钱的目的是纯粹投机盈利。我国的教科书上说利用外资指我国各级政府、部门、企业和其他经济组织通过对外借款、吸收外商直接投资以及用其他方式筹措的境外现汇、设备、技术等。
热钱就是跨国逐利资本。和投资有着本质区别,他并不以参与长期经济建设为目的。基于此,它的形成,有多种原因:
1、一些国家宽松的金融管制,取消了资本流入、流出国境的限制,使热情形成成为可能。比如东南亚等没有金融自主权的小国家。
2、新技术革命,尤其是互联网的出现,加速了金融在全世界传播,极大降低了资金在国际间的流转成本,提高了流转速度。比如境外避税天堂、发达国家金融机构等大。
3、层出不穷的金融创新,包括远期外汇、货币互换和利率互换、浮动利率债券等,导致热钱有了新的投资品种和渠道。比如长期以来我国的中美利差套利,中港利差套利。
4、地域的发展不均衡。很多资金充裕的发达,部分流动资金会在全球内寻找短期投资的机会,以寻求高回报率。再加上全球信息技术的发展,一旦有了好的投资机会,这些发达国家的投资者都会发现,蜂拥而入,大量的流动资本就会进入处于弱势的当地市场。
全球金融诚信组织指出,在2004年到2013年之间,从发展中国家流出的非法资金总计超过7.8万亿美元。若折算成年增长率约为6.5%每年,也就是说过去三年里平均每年流出金额达到1万亿美元的水平。其中包括犯罪收入、腐败收入及逃税收入等。
这些“热钱”数额远超过这些国家获得的外国直接投资和援助加总。
虽然流出远远大于流入已经是新兴国家资本流动的常态,但官方数据却无法清楚揭露这一现象。
报告显示,亚洲的非法资金外流更多更快,8.6%每年的增长率,资金流出速度非常惊人。
是不是热钱真假难辨
目前世界各国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裕,都在苦思对策提振经济,发展中国家却因为资金加剧外流而大出血。
热钱的短期投机性质,会对当地经济造成推波助澜的虚假繁荣,扰乱经济秩序,给本国货币带来升值压力,当热钱逃离时,会极大影响市场稳定。
有的国家宣布自己实现资本账户开放,实际还是有限制的。并且开放不等于没有管制,即使是美国这样开放的国家,仍以反洗钱、禁毒、反恐的理由进行资本流动的监控和管理。
当前各国领袖日益关注发展中国家资金外流的问题,并采取措施取缔洗黑钱活动,和堵塞银行保密法及税务的漏洞,目的是要遏止发展中国家面对的盗取公款、以及通过非法手段亏空国库的问题。
但是,资金就像水,靠堵是很难堵住的。
甄别热钱以及确定热钱的金额大小并非易事,因为热钱的性质并非一成不变。
1、难以从资金持有者身份进行定义。首先必须明确,国际热情并不一定是国外人在做,他可能只是使用了国外资本。比如某中国企业从国外贷款一笔钱,在国内投资一把赚钱闪人,把钱转出国外,也可以称之为国际热钱。
以中国为例,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本土也产生了大型的热钱集团。每一个跨国公司的背后,都有各种境外子公司,根本无法查实是否有转移资产的嫌疑。
2、资金的目的很难划分。一些长期资本在一定情况下也可以转化为短期资本,短期资本可以转化为热钱,关键在于经济和金融环境是否会导致资金从投资走向投机,从投机走向逃离。
3、资金流转的方式多样。不论金额的大小,当前丰富的金融产品,高效的互联网技术,给资金流转带来便捷的同时,也为资金进出有了各种各样的外在形式。
回到我们国内,中国具备导致大量非法资金流动的所有条件。2015年中国的资金外流达1万亿美元。
因为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国际收支盈余以及全球最大的外汇储备。中国现行的,实际上固定的汇率制度和美元持续贬值的外部金融环境,造就了热钱进出的套利机会。
中国的资本帐户又是不开放的,而这会导致人们试图绕过这些限制,所以中国具备导致大量非法资金流动的所有条件。
由于“蒙代尔不可能三角”,也就是:资本项目开放、汇率稳定、货币政策独立,这3者只能同时获得2者。中国当局选择的是货币政策独立和汇率稳定,舍弃了资本项目开放。这为资本的流入和流出,敞开了大门。
和热钱的战争远没有结束
我国进行资本管制,资本不能自由进出国内外。央行在去年更是加紧了外汇资金的管理措施。有政策就有对策,资金的逐利本性注定了,这是一场无法结束的战争。
那么常用的资金流入流出手法有哪些呢?
01
进出口造假账
是指通过虚报进口或者出口的海关发票来实现资金流动。
全球金融诚信组织曾指出,83%的非法资金都是通过进出口伪报流到境外的。
这种基于贸易的洗钱方式主要是通过编造假的贸易文件,或者是出具第三方国家的文件(通常是避税天堂),以达到一种再开发票的形式来完成资金转移。操纵发票上的商品或者服务的价格和数量,使得犯罪分子,腐败官员和商业逃税的资金能够快速方便地流出境外,并且是很难被发现的。我国的进出口贸易总值和货运总量经常出现背离状态。
例如,一个出口商向美国出口价值3千万美元的服装,但是只记账2500万,然后要求美国的进口商把应该还要支付的另外5百万美元存到他海外的银行帐户上。在进口方面,比如要进口1千万的货物,但是报批1100万,然后要求海外公司把我多付的100万美金存到我海外账户上。
又比如,进口商收到货款后不发货,将订购合同往后延期,在这期间用订货款进行投资,在多次延期后,将合同违约,货款返回。赚取短期收益。
据统计,这种进出口伪报的行为平均每年导致发展中市场6547亿美元的贸易损失。
这种手段,也正在被加强限制。
2016年年底,国家外汇管理局推出新规,资本账户下超过500万美元的海外支付,包括组合投资或海外并购等直接投资,必须上报市外管局批准;之前已经获批的大型投资项目尚未转帐的外汇部分也适用此规。而原来的报批限度是5000万美元。
02
地下钱庄
地下钱庄的规模、能力绝对超乎普通人想象。
尤其是在对外贸易发达的城市和地区。比如,在俄国做生意的中国商人,卖了货品赚到卢布,通过地下钱庄,次日便可换成人民币到达国内的银行账上。
当下的地下钱庄,比以往更加隐蔽。他们会披上各种外贸公司,或者跨境电子商务的名头,掩饰自己的真实业务。这一点很像国内市场的社保代缴公司。
2016年,在毗邻港澳、资金流动频繁的地下钱庄活跃地区广东省,破获案件140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350余名,初步统计涉案金额2300余亿元人民币。相比流失金额,这只是九牛一毛。
在利益面前,这些不合规的做法简直屡禁不绝,央行等部门有时会集中整顿,但行动过后,春风吹又生。
03
人身携带
这种是最原始也是最笨拙的办法,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由于国家对个人携带现金有限制,不适合大资金出入境。大家应该都见识过,从香港倒卖iPhone手机的水货大军吧。没错,只是手机变成了钱,私藏,夹塞,雇人组队出境,都成了这种方式的现实手法。
04
金融交易手法
这里就不得不提香港,作为中国的一个行政特区在方便内地资金外逃方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因为它拥有独立的金融系统和货币,而且对资金外流没有限制,因此成为资金流出中国内地的合法避风港,包括将公司在香港上市,然后出售股份获利出走。
或者前些年很流行的内保外贷业务,海外直贷业务。
当前,又衍生出新的金融手法。和贸易的手法相似,商品却变成了虚拟的标的。由于监管的缺失,比如比特币,港股通。境外资金在低位买入标的,境内资金负责拉高,等到高位时,境外资金获利充分后砸盘出货。简单的买卖过程,成功将资产转移到境外。前段日子发生的比特币拉升后大跌,港股大涨后崩盘,都是这种手法。
05
赡家款
海外华侨对国内亲属汇款被称之为赡家款,这几年这个数字大幅增加。此间真正用于“赡家”用途的款项堪疑,部分热钱是通过这种渠道进来炒股、买房。这种手法入境相对自由,出境却相对比较麻烦。毕竟,个人年度五万美元购汇政策是不变的。
后记:
当下国际形势严峻,美国加息周期刚刚开启,特朗普新政府方向不明。我们国内各类商品价格居高不下,以房产为代表的价格依然上涨趋势。
时局不明情况下,必须首先稳住自己国内金融市场。从严控制资本外流成为了人民币外管政策的“主要战场”!
去年开始,央行和外管局出台一系列政策。打击“蚂蚁搬家”等换汇钱庄,严堵重复购汇漏洞,提高罚款比例,检测资金流向,严管企业资金。并在G20杭州峰会后,中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等国家签署了资产信息交换协议。又一次打响了防热钱保卫战。
这场战役,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的财富,为了发展成果不被窃取,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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