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979年1月28日,是农历己未年春节。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习俗,这一天是属于亲人圈、朋友圈的。亲友互相拜年,互致祝福,很少有人选择在这一天出远门。

这天清晨,北京的天空依旧寒冷。8时许,75岁高龄的邓小平出现在首都机场。他将前往的目的地,是相距万之里遥,位于太平洋彼岸的美利坚合众国。

此行原计划8点半准时起飞,到上海虹桥机场补给燃料,然后再继续远航。然而,消息来报,上海大雾,不利降落。

当时在场的中国民航局局长沈图获悉后,亲自跟上海虹桥机场通电话,详细了解当地天气情况后,判断可以起飞。但指挥塔为确保绝对安全,认为宜静候上海天气转晴。双方僵持之下,遂决定请示邓小平邓副总理。

小平当即表示:日程定好了的,不能改期,可以另想办法。

机组最终方案是:先飞上海,若无法降落,再辗转东京。

听完机长建议,小平用浓重的四川口音说了两个字:要得!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出了候机室贵宾厅,向专机舷梯走去。

小平同志急于踏上行程,从表象上看,是他说一不二行事风格的体现;更深层的原因却是:国际国内形势忧患重重,社会变革发展只争朝夕,时不我待啊!

邓小平、卓琳与卡特总统夫妇在一起

02

就在刚刚过去的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重新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作出把党和国家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中国由此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春天。

开放开放,如何开放,对谁开放,成为我们亟待解决的燃眉之急。

自1958年中苏交恶开始,苏联为打压中国这个在它眼里“有个性、不驯顺”的小弟,不仅堵住了整个西北边境,而且妄图通过控制越南建立它在中南半岛的霸权,对中国实施“北堵南封”,以此限制中国发展,想让中国俯首称臣。

到1975年时,历时14年的美越战争结束,莫斯科趁机打着援建的旗号,很快染指越南内政外交。

苏共向穷乡僻壤、千疮百孔的越南抛出橄榄枝,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支援越南重建是假,封堵中国是真。

苏越恩恩爱爱,让本来与苏联冷战白热化,才从越战泥潭狼狈抽身的美国如蝇在喉,却又鞭长莫及。

所谓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美国意识到,与中国建交,遏制苏联进一步坐大,已然迫在眉睫。

从1977年2月美国总统卡特会见中国驻美联络处主任黄镇,表示希望中国领导人能够访问美国开始,中美之间经过多番接触、数轮谈判,美国最终接受了中国提出的与台湾“断交”、“废约”和“撤军”三原则,双方在此基础上发表联合公报,于1979年1月1日正式建立帮交关系。

27天之后,小平同志便肩负着党和人民的重托,开启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寻求中美合作共赢之旅。

03

1979年1月28日上午11时许,经过一个多小时飞行后,小平同志乘坐的专机抵达上海虹桥机场上空。

舷窗外浓雾弥漫,能见度极低。机长徐柏龄在塔台指挥下,小心翼翼操纵着专机,开始缓缓下降,准备着陆。

当专机下降到一定高度,整个机场仍笼罩在大雾里。徐柏龄不敢大意,只好重新将飞机拉高。机内人心里明白,这次试降失败了。大家揪着一颗心,望着窗外的茫茫白雾,连大气都不敢出,机舱里一片静默。

盘旋一圈后,徐柏龄终于找到了机会,驾着专机敏捷地穿过浓雾包围,安安稳地着了陆,驶入跑道,绕进了停机坪。机上随即爆发出一阵掌声,不知谁先开口说:着陆了,平安了!

此时,随行工作人员向小平同志望去,只见他在座位上半闭双目养神,平静如常,岿然不动。

飞机加满油后,再度振翅高飞。往前,是辽远大洋。瀚海无边,银浪滔天。飞机一路向东,渐渐追上太阳,但见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不久后,专机超越子午线,天空陷入一片黑暗,时间在不断向后倒退。

北京与华盛顿的时差是13小时。后来有人说,小平同志的这次访美之行,正是一次追回时间之旅。他要带领全国人民,去把国家在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失去的时间,一点一点追回来。

经过10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小平一行28日上午从北京出发,于美国28日凌晨1时,抵达阿拉斯加州的安格雷季埃门多尔夫空军基地,开始了对美国为期9天的访问。

04

在华盛顿,美国政府、地方民众和海外华侨,为邓小平的到访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前往机场迎接邓小平的,是副总统蒙代尔、国务卿万斯和他们的夫人。这样高规格的礼节,在美国史上十分罕见。按美国外交礼仪,即使是国家元首来访,美方通常也会只派一名高级官员接机。而这次,是两名。

在访美9天里,小平的行程精确到了分钟。这个75岁的老爷爷,不知疲倦地走访在美国各地,同各界人士广泛沟通交流。他出席了近80场会谈、会见等活动,参加了约20场宴请或招待会,发表了22次正式讲话,还8次会见记者或出席记者招待会。

没有人不对小平同志旺盛的精力表示叹服,而更佩服的是他那渴盼祖国发展壮大,想为国家和人民做事的热切之心。

访美期间,小平与卡特总统,分别代表中美两国政府,签订了《中美科学技术合作协定》、《中美文化合作协定》。与邓小平随行的方毅副总理和黄华外长,还分别与美方签署了两国在教育、农业、高能物理等方面的合作协议。

与卡特总统签署协定后,邓小平在致辞中说:“我们刚刚完成了一项有意义的工作,但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回顾近几十年我们共同走过的历程,才知道小平所说的“开始”一词,具有多么丰富而悠长的深味!

如今我们在安享改革开放成果的同时,永远也不会忘记,40多年前那个露寒雾重的大年初一,有一位少小离家从没顾上回趟家乡的老人,行色匆匆,飞越重洋,开启了中美关系破冰之旅。

他打开了中国与西方世界交流与合作的大门,为我们展开了步入繁荣富强的新画卷。

神州大地万象更新,《春天的故事》唱不尽我们对小平爷爷的怀念之情!

参考资料:央视纪录片《九天——1979年邓小平访美》等

邓小平与卡特总统庆祝协定签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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