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朱兴被魏元忠斩首时,吴泽天皇后的免除令到达时,魏元忠留下了生命。

我们说,在时间的静流中,左岸有姹紫嫣红的春花,右岸便会有灰暗如石的飞沙。水流似乎消弭不了的哀愁和始料不及的明天,总让人心中涌动挥之不去的忧伤。天地不愿意按照人的意志行走,它留下了美好的东西,也留下了不尽的遗憾,而真正让人能够得到、能够圆满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所以,知进知退、懂舍守得对于那时候游走在官场的人而言非常重要。

而魏元忠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

698年,武则天再次起用了已经沦为阶下囚的魏元忠。

对魏元忠而言,无疑感激得痛哭流涕。

对武则天而言,无疑又获得了一个人臣的爱戴之心。

这回,魏元忠出任侍御史,不久又升任御史中丞。执掌官员的风纪监察工作。按说武则天的眼力很是不错,让一个直爽忠君之人干这事,算是选对了人。

然而,在特殊环境中形成的酷吏风雨再一次把魏元忠打趴在了地上。

这次,是心黑手辣、残忍不堪的来俊臣盯上了魏元忠。

武则天用酷吏、设铜匦,官吏们人人自危、朝不保夕。魏元忠再次被流放岭表,纵使满朝文武为他辩解,其实并没有改变机制给他带来的伤害。

后来,武则天和魏元忠有过一次耐人寻味的对话。

武则天问魏元忠:“你不停被人陷害下狱,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就像一匹鹿,陷害我的人就像猎人,他们想烹饪我的骨肉。他们陷害我是为了自己的通达,这又有什么罪过呢?”

我们看到了一枚失去血色的精神。这种被千锤百炼、反复锻打而无可奈何的状态虽然显得苍白,但是仍然具有割不断的韧劲。

699年,遍体鳞伤的魏元忠再次走向前台。他升任凤阁侍郎,任代理宰相,检校并州长史。那个时候,武则天的管理班子明显力量不足,不久,魏元忠加授银青光禄大夫,迁任左肃政台御史大夫,兼检校洛州长史。

其时,张昌宗、张易之兄弟接着侍奉武则天的优势,日渐嚣张。对于欺凌老百姓的张易之家奴,魏元忠依法杀伐,令人敬畏。

可是那是一个奸人当道的特殊时期。二张兄弟权力日盛,不少朝臣纷纷依附他们。武周的权力场上弥漫着很不正常的味道。

清者不能自清、清者不愿意自清,都是一个体制最为麻烦的事情。神龙政变结束了一个让大唐官员为难、迷茫、自危,甚至饱受摧残的时代。

魏元忠和大多数人一样,在武周一朝的风风雨雨和起起落落都成为往事。

705年,李显再次当上了皇帝。他几乎没有可能清洗母亲的灰暗光影,但他还是竭力要改变那时候的格局。魏元忠被专程召回,授卫尉卿,任代理宰相。没几天,又被进拜侍中,兼检校兵部尚书。

由于武则天刚刚离世,李显陷入了堆积如山的烂事之中,他委托魏元忠代理军国大政。706年,魏元忠与武三思、崔融、徐坚等人完成了《武则天皇后实录》二十卷的撰写,他不但受到了李显的嘉奖,儿子魏升也被奖掖。

李显高度崇信,魏元忠的权力到达了顶峰。

没有制约的权力必然脱离老百姓。人们慢慢发现,这时的魏元忠和从前那个公正威廉之人不大一样。一次,他还乡祭祖,李显特赐锦袍一领、败银千两,并给千骑官四人,充当他的左右随从,并让他赈济穷困百姓。可是魏元忠却没有救济穷困之人,还私自吞了银两。官员们对这件事情颇有微词。

日子长了,魏元忠的麻烦也就来了。作为宰相,他卷入了太子废立的矛盾之中。

那时候,安乐公主请求李显废掉太子李重俊。在皇帝征求意见时,魏元忠持反对态度。加上他想除掉专权的武三思,便暗中支持李重俊起兵诛武。

挺武派必然会强力反抗。兵部尚书宗楚客等人上奏魏元忠父子和太子李重俊同谋叛逆,请求抄斩三族。虽然李显没有同意这个意见,但是魏元忠从此寝食难安,请求辞官回乡。中宗想采用这种办法了却此事,可是宗楚客等人不断举报,魏元忠被贬为渠州员外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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